茉莉睁大了眼睛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小黑屋里,有人跟她说过差不多的话。
“你嗯,你叫乌鸦是吗”茉莉无端拘谨起来,抬起头。
不知为什么,这疯疯癫癫的年轻人忽然“沉”了起来,他的身体微微打晃,像是被几个世纪的风尘压着,她不由得客气起来“乌鸦先生,你知道我怎么才能变强吗”
“你要长大,要吸收足够的能量,磨炼承载火种的肉体。还要构建自己的法,不断践行自己的戒律,剔除所有的自我怀疑包括合理的怀疑。”
直到你变成一个冷酷的偏执狂、没有人性的执法者,直到你下死亡判决的时候,再也不会被一声微弱的“他是好浆果”拉住。
茉莉聪明极了,一点就透,思索片刻,她手上的白光明显亮了一些。她惊喜地看向乌鸦,却发现乌鸦看起来非常难过。
“先生”
乌鸦暂时还不知道,为什么他印象里属于一个人的能力分散到了不同人身上,但
“坚定者多顽固,执着者多执拗,世界上所有的剑都是双刃,所有的力量都有代价,你想好了吗”
乌鸦没注意,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加百列骤然抬起眼,瞳孔忽地放大,他天使一样好奇友好的眼神消失殆尽,无机质似的眼珠透出些许阴森的兴味。
“你在说使用火种的力量有副作用”茉莉果然聪明,但中二少年是不会内耗的,她的眉头只皱了一秒就开了,“那有什么办法,我也不能不变强啊。我们想做人,想堂堂正正地活着,就是要付出代价。”
“是啊,没办法。”
绝症病人会用毒品止痛,停跳的心要用电击除颤。
弥留之人,须有虎狼药吊命。
“话说回来,先生,”茉莉改了称呼,“你接的委托是什么,我能帮你做什么”
“委托人没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们姑且叫他普罗米修斯先生吧。”乌鸦轻声说,他不想叫那个人“那个种公”。
“他应该是跟爱丽女士一样,来自一个自由的地方,不慎落到了秘族手里,被当成家畜种公卖进了鼠头人的养殖场。”
在鼠头人查尔斯的浆果医院里,鼠头专家们正争论浆果圈是否有疫情时,一个刚断气的死者和白恶魔定下了契约。
“他挨了很多打,吃了很多苦,多次尝试越狱失败,只好装作驯顺。鼠头人认为他强壮美丽,血统高级,于是开始有其他养殖场的鼠付钱给他的主人,借他去配种。他非常痛苦,但也趁机认识了很多人。后来他开始在不同的养殖场传播知识,收集情报。他们甚至构建了一个老鼠不知道的情报网,策划集体出逃。”
三个孩子听呆了。
草莓紧张地攥住袖子“逃走了吗”
“没有,失败了。”
“啊”
“鼠头人吓得掉毛,还因此升级了养殖场的安全系统。那位值得尊敬的普罗米修斯先生被打断了腿,注射了过量的脑癌药就是神经毒素,”乌鸦顿了顿,“他直到死,也没能完全恢复理智。”
“他委托你复仇”茉莉听得上火,细长的眉毛竖了起来,“可以,那我们先去杀秘族。”
五月被她武德充沛的发言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那倒不是,我不接复仇的活。”
五月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