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他文雅地用衣服擦了擦嘴,安详地靠住墙根坐稳。
“最好没估错致死量。”
不然索菲亚小姐见不到,他怕是要先下去见甲方。
那样,他就永远也不知道亲爱的“妈妈”为什么要毒死他了。
他在一群人的尖叫里失去意识,再睁眼,就看见了医院那熟悉的歪脖水管。
这回好像没做梦,他有点怅然若失,不过眨眼又乐观起来运气不错,行动顺利。
听见动静,几颗鼠头凑了过来,查尔斯先生激动的唾沫星子喷了乌鸦一脸“你们看,他醒了”
乌鸦的目光在索菲亚小姐的大檐帽上停顿了一下,露出个傻笑。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贵重的家畜出了毛病,家族里学历最高的“争气鼠”专业对口,肯定要来看。
除了索菲亚小姐,先生还下本请了几位浆果兽医来会诊。
三只耗子六只眼,这几位专家学术路线不同,各持己见,叽叽喳喳地吵成了一团。
江湖派的专家甲断言“你们家种公都出问题,我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浆果瘟”
学院派的索菲亚据理力争“我们果圈里安装了最先进的防疫管理系统,绝对不可能。我猜会不会是这批浆果粮的问题”
专家甲嗤之以鼻“什么系统,都是瞎扯淡,这种事我一看就知道。”
小姐回之以阴阳怪气“您连路都看不见,看病倒是眼尖。”
专家乙在旁边掐着爪爪念念有词半天,这时慢悠悠地插话“都不对,我看是你们家笼舍位置有问题,地势太凹,聚阴,所以种公先受害。”
“胡说八道叽”
“叔你从哪找的神经病”
“别吵了,别吵了”
“无知凡愚”
正乱着,又有几个鼠头人抬着担架跑进来尖叫“这只怎么办这只也要死了。”
“什么”团团转的查尔斯先生回头一看,绝望地捧住脸,尖叫成了呐喊的形状“天哪”
乌鸦随着它落下目光,见担架上一动不动的是“那个种公”。
浆果医院只有一张病床,“那个种公”只好被放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任凭鼠头人们“抢救”。他的头微微偏向乌鸦,深褐色的眼睛对上了黑色的。
片刻,两个人的瞳孔同时变化,一边像一朵幽暗处突然绽放的花,慢慢散开,另一边随之变形,目送这哑口无言的生命走完最后一程。
尽管鼠头人们吵出了电锯协奏的音效,这场声势浩大的抢救依然以失败告终。
查尔斯先生叉着腰喘粗气,哭丧着脸“我的浆果啊我的宝贝啊这不是雪上加霜吗这不是要我老命吗”
“查尔斯老爹,这尸体该怎么办”
先生绝望地一挥毛爪“洗干净,皮肉分开处理,照普通肉卖。”
索菲亚小姐欲言又止了半天,没忍住“叔叔,他腿瘸的,肉都烂了”
“把烂肉剜了,又没全烂腿瘸就说摔死的。”先生瞪了侄女一眼,“不知变通,书都读傻了快拉走,臭死了,别再把我的宝贝也污染了”
然后鼠头们就发现大事不好,一直乖巧的“模范种公”乌鸦好像受了刺激,不配合治疗了。
这方才还好像要断气的病秧突然一跃而起,上蹿下跳,在狭窄的医院里跟一众鼠头展开了追逐战。
乌鸦灵活异常,像条黑漆漆的大泥鳅,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