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骂它遮住了光;
“百合哭它污染了香;
“矮脚的苔藓惊惶惶,爬满了石缝、爬满了墙”
后半夜,日头往西滑去,万籁俱寂,摩羯洲还在梦乡。
摩羯洲尾区星耀城,领主城堡,二楼小书房。
遮光帘没有拉,蓝牙音箱里流出冷冷的儿歌。书房的主人星耀城的领主大人,这会儿在地上趴得横平竖直,侧着脸,面对着一支深色的水晶瓶。
一根特殊的细管从领主的后脑连到了瓶里,正在抽他的脑髓。
领主的瞳孔已经散开了。
片刻,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掐断吸管,捡起瓶子对着灯光打量片刻,“白手套”用滴管吸了一滴瓶中液体点进嘴里,品了品,又叹口气,好像喝到了发酵失败的红酒。
然后“白手套”弯下腰,抱起了领主的尸体。
领主足有三百多斤,堆在椅子上的时候,肚子上的肥肉直往下流。“白手套”抱起他却毫不费力,像端起了一团不好拿的气球,轻飘飘地把领主塞进了一套毛绒兔子服里,安置在椅子上。
音响里,轻柔的童声合唱给他伴奏
“曼陀罗啊,黑色的曼陀罗;
“正义的蜜蜂不说话;
“愚蠢的蜘蛛织丧纱;
“成群的蚂蚁放声叫啊烧死它,烧死它,快烧死这朵不祥花”
“白手套”捧起领主的头,给这颗尊贵的脑袋套了对雪白的兔耳,又拿出针线和尺,飞针走线他把尸体的鼻孔缝细,嘴剪成三瓣兔唇,最后把几根秘银做的长针插在领主的腮帮子上,做成兔子的胡须。
尺子的作用是保证每根胡须间距完全一致。
一段儿歌唱完,肥胖的领主已经成了只憨态可掬的大白兔。
“白手套”隔着书桌,在大白兔对面落座,拿出一块小蛋糕,又颇有仪式感地插上彩蜡烛点上。
蜡烛上跳起火苗的刹那,仿佛事先彩排过一样,音响里上一首儿歌正好唱完,切到了下一首生日歌。
“白手套”双手交握,对着尸体闭上眼睛。一曲终了,凶手许完了愿多半不是“愿世界和平”之类的美好祝福。
然后他捻灭了蜡烛,拿领主下饭,把蛋糕吃完了。
“忌日快乐,兔先生晚安。”
凶手收走餐盘,拎起工具箱,离开了房间,脚下影子却没跟着一起走。
人离开,留在原地的影子蠕动着散开,橡皮擦似的卷过桌面、地面,把灰尘、头发丝、蛋糕渣所有痕迹都抹去了,最后它从门缝溜了出去,追上主人。
办完事,凶手不慌不忙地沿着城堡二楼西侧的走廊离开。感谢领主先生的自负,城堡走廊内部没装监控。
他穿着软底皮鞋,踩在城堡地毯上,几乎没有脚步声。
行至拐角,“白手套”脚步忽然一顿,侧身望向窗外透过二楼拐角的窗户,他看见三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
领头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亚麻色长发编着大麻花辫,发育期的长手长脚让她看着有点不协调。
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差不多的年纪,手拉着手,踉踉跄跄地跟在麻花辫后面。
凶手靠在窗边,影子就像墨水,从他脚下渗进了城堡建筑里。他低声哼着方才那首黑色曼陀罗,饶有兴致地观察这群半夜出逃的小朋友,一直目送他们穿过城堡后花园。
“运气不错,小可爱们,挑了个好日子。”
说完他起身离开,帘子一样悬挂在城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