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君臣两个打起赌来,陪同在侧的李清照也起了兴致,与赵谅赌了两场,也俱都输了。
胡世将久在军中,本来只是看几人的热闹,见赵谅猜一个中一个,不免被勾起好胜心,然而好几场下去,两人的意见都一致,却是没得赌了。
好不容易等到势均力敌的一场,二人意见相左,胡世将便笑道“官家想要什么彩头,可得提前说好啊。”
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赵谅想赌的东西不一般,只是被勾入局中,不能不顺着官家的意思来。可即便如此,也不想等赵谅胜券在握的时候才公布彩头,故而先将他一军,就看赵谅有没有这个胆色,拼上自己的面子和他一赌。
“也没什么,朕方才已经赢了赵相公,若是再赢了你,二位就不许再互相攻讦。”
赵谅没说自己输了要如何,但把赌局拔高到正经事上,作为官家,输本身就是丢面子的事。
若非方才宗令嘉的眼神给他吃了个定心丸,他也是不敢赌的。
胡世将和赵鼎的脸色都严肃起来,但谁都没引经据典地指责官家的赌局儿戏真论起来,他们互相指摘对方,本就是不识大体的。
胡世将甚至对赵谅生出些好感,他故意让赵谅难做,赵谅也不曾生他的气,反倒真敢压上自己的脸面。
下头的将官不知道自己的比试牵涉到两位宰相的关系和官家的颜面,依旧倾尽全力地撕打在一起,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总算分出胜负。
“是臣输了,官家果然慧眼。”
“赵相公,胡相公,”赵谅一左一右拉住两人的臂膀,“二位且为国家计吧。”
根深蒂固的矛盾自然不会轻易根除,但至少,明面上总能消停些时日了。赵谅也不求他们亲密无间,只求不要故意使绊子耽误国事。
“胡相公远来辛苦,又到教场来坐了半日,不如朕安排晚膳,为相公接风洗尘。赵相公,易安居士,衙中若是无事,且来一起”
刚刚答应过赵谅要和好,赵鼎和胡世将自然不会拒绝。
晚膳并不丰盛,无非是鱼羹莲藕一类,除却赵鼎、胡世将和李清照外,宗令嘉也在,倒是张宪留在校场上收拾后续了。
五个人在灯下围着一张桌子,被缥缈的烟气一熏,少了些剑拔弩张的氛围,多出些人间烟火的温馨。
“臣来临安的路上,在建康见过岳相公了。”胡世将放下鱼羹,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
这本来是意料之中的事,就那么一条长江,胡世将回临安的路上必然要经过建康,岳飞的性格,定是要去拜见的。
能让胡世将单独提出来,两人必定达成了什么一致。
胡世将却不说他和岳飞谈过什么,反而先问起朝中的情况“臣听说官家预备北伐,不知朝廷可有筹划”
他明着是问赵谅,眼神却挑衅地看向赵鼎再怎么调停,能给赵鼎难堪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但赵谅心里明白,赵鼎没有筹划,并非他不能筹划,而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把大局交到岳飞手中,根本不曾给赵鼎机会。
所以他截下胡世将的话头道“既然以岳相公为主力,自然有两条路线可以选择。”
赵谅早非刚穿越时一问三不知的模样,至少对于北伐的路线,从岳飞时时送回临安的密奏里已经窥见了一二,就算他看不懂的地方,也有张宪为他讲解。
“其一,岳相公自襄阳出兵,调川陕军马从商州支援,先取潼关、洛阳,再东进开封,之后,或是岳家军分兵两路,一路进山东,一路渡河取安阳,或是让韩相公自镇江北上取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