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通对方一直没开口,江城雪挂断了。
不到十分钟,同一个号码又打过来。
这次来电的人出声了“江汝才跳楼之前留下了一段录音。”
“所以呢”
“你就不怕我把录音交给警方”
这是一通威胁电话。
江城雪没有丝毫慌张“你要是想交给警方,就不会打这通电话。”
“我要五百万,后天下午四点,蓝翎湾工业园七号楼。”
通话到此结束。
温长龄盯着电脑屏幕出神了很久,直到烤火炉照得腿有点发烫了,她才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陶医生。”
陶医生和温长龄的恩师孟先生有旧交,她初来帝都的那半年,一直在陶医生那里做心理治疗。
“抱歉,我要取消周六的预约。”
周六下午,谢商去了一趟监狱,温长龄也出门了,她天黑才回来,那会儿外面飘着雾气似的小雨。
她衣服看着没湿,但潮了。
谢商把挂衣架上的外套拿来“朱婆婆说你出去玩,去哪玩了”
温长龄边换外套“去看了小丑表演。”
一张木牌从她的外套口袋里掉出来。
谢商捡起来“这是什么”
橡木做的许愿牌,上面写着愿恶有恶报。
六年前,她对着阑图理工大学的橡树许愿,亲手把许愿牌挂在了树上。
“路上捡到的,因为寓意好,就留下来了。”
江城雪故意让她看到诊所二楼的橡树照片,故意让她监听他的电话。
两个小时前,她去了蓝翎湾工业园。
工业园的七号楼是制砂场,里面放着大型机器。因为是年底,工人已经停工了,制砂场里面空无一人。靠后门处有一间小办公室,门关着。
温长龄小心地靠近。
“我等你很久了。”
里面有人说话,下一秒,叫了她的名字“温长龄。”
和温长龄料想得差不多,江城雪早就知道手机被监听了。
她推开门,办公室里的陈设一览无余,江城雪坐在那张和他气场十分格格不入的破旧沙发上,左手张开搭在椅背上。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他语气遗憾,“这就不好玩了。”
温长龄在他对面坐下“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你问。”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温招阳的姐姐”
他点头,笑着。
温长龄远比他想的要平静。
“是你让郑律宏把你自己供出来的”
他大方地承认“是。”
捕猎游戏嘛,当然要撒饵。
“你把我也当成了小丑,引诱我报仇,一步一步看我送上门。”就像猫抓到了老鼠,不会直接吃掉,要先逗一逗,玩一玩,享受一次次捕捉的快感。
他摇头,很无辜“你不是小丑,他们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你是我的同类。”
温长龄看着他。
他收起懒懒伸出去的腿,手撑着双膝靠近她“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他的表情很温柔,仿佛多深情,“就是这个眼神,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是这样。”
他从小心脏不好。
母亲总是叮嘱他,不能喜,不能怒,要像个死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