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觉得,赚生活费真是不容易。
因为不能出错,厘梨只能精神高度集中,哪怕沈弃坐在身旁,每隔五分钟,收到一次钱,她也分不出心思去关注了。
沈弃看着她抄写到“贪嗔痴”三毒,收敛了眸色。
厘梨16岁的时候,也参加了巡游活动。
沈弃从国外回来,匆忙赶来了江城。
16岁的厘梨多了几分稚嫩,可能是家里变故的关系,她的精神不太好,一双眸子泛着盈盈的光。
很久没有见,那时候雪白可爱的小女孩,已经成了夺目耀眼的少女。
沈弃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直到他跟着厘梨去到寺庙。
她看见他,视线送他的面上扫过,然后,从他面前经过。
沈弃发现,她完全不认得他。
又或者说,不认识他,忘记了他。
少年的沈弃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像是尝到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果子,第一口是从未尝过的甜,第二口是酸的,直到咬到果子的中间,他尝到了是苦涩。
他日夜惦记,困在原地,对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漆黑的眸子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寺庙里的夜色阴森,天空开始下起微微的细雨。
沈弃看着原本坐在佛堂里的厘梨,突然跑出来,跑到观音像旁的梨花树下。
她蹲在那里,双手抱膝盖,头埋在双臂间。
小菩萨哭了。
周围愈发静谧。
厘梨的眼睛红红,就蹲着抱成团,一动不动。
沈弃知道,厘家破产,她的妈妈也刚去世不久。
想要上前,沈弃摸到自己戴着助听器,再看看戴着的黑色手套。
残疾又带着衰神的体质,他的脚没有迈上前。
看着她哭多久,他就站在那里多久,直到衣服湿透,沈弃才惊觉自己被雨完全淋湿。
梨花树下,厘梨自己抹掉泪花,眼睛红红,走回佛堂抄经书。
沈弃将自己的身体陷入黑暗中。
他就像阴沟里的生物,不能让人靠近,不能靠近任何人。
每次,沈弃都藏在角落,远远看她。
时光仿若停止。
或许是抄写累了,夜色已深。
厘梨的眼帘越来越重,几乎快要合上。
今天早早起来,忙活了一天,加上又抄写了一整个夜晚,厘梨早已经累了。
头逐渐地低下。
她趴在经书上,不经意睡着了。
沈弃盯着厘梨的手,细长的手指拿着黑色的毛笔,瓷白指尖又透着粉。
神圣,庄严的地方,在神佛的目视下,他恶劣地想捏着她的手亵玩。
他将毛笔从她的手里抽出来。
最近,他在观察,在思考一个问题,他和她的触碰,这么多次下来,厘梨都没有发生倒霉的事。
会不会,真的像她说的,现在他的触碰,并不会伤害她,并不会连累她。
沈弃抬头,目光看向摆放在佛堂里的佛像。
沈弃想最后确认一次,如果这一次,跟他想的一样
他看着厘梨睡熟的样子,肤色冷白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入手软绵,温润。
沈弃眼底的贪婪越来越多,他再次抬头看向前面的神佛。
佛像慈悲地凝视世人。
沈弃克制住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