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两个小朋友走在熟悉的小路。
今日天气晴朗。茨冈尼亚iv空气干燥,昨日刚下的雨,今天就已经感受不到湿润的水汽,贴地的草簇艰难从沙地中冒出了头,或许这真是地母神的恩赐,让祂的子民不用再追逐不断消逝的草场。
嘉波却觉得有点奇怪。
他是一个外乡人,在茨冈尼亚生活不久,偶尔在集市里玩一玩街头魔术,逗一逗小孩子,和部落里的埃维金人不算熟悉,保持距离又并非形同陌路。
但嘉波今天总是发现有人在看着他。
走在路上会有人打量他,集市口的大篷车除了女店主会有人和他主动打招呼。
甚至还有比卡卡瓦夏还小的小朋友张着一口豁牙跑过来,递给他一个塞满卤肉的白饼“叔叔,吃饼。”
嘉波垮起个脸“谁允许你叫叔叔的,叫大哥哥。”
饼还是要吃的。
卡卡瓦夏那做的根本不是饭,或许把它当作毒药来得更准确一点。
他嘴里叼着饼,手里抱着两个少年,单枪匹马冲进医馆,让巫医在两个少年去见地母神之前赶紧救人,他自己坐在篷车脚踏,在一边吭哧吭哧吃饼。
送饼的小孩屁颠屁颠一路跟着他跑到医馆,就坐在他边上。
嘉波顿了顿“没吃饱,味道不错,还有吗”
小朋友愣了愣,幽怨地把自己手里吃剩下的最后半个饼递过去。
白面和新鲜的肉类在埃维金人手里都是不易得见的金贵食材,这是埃维金人的常识,即使是牙都没长齐的小朋友也知道。
嘉波坐在他身边就跟座小山一样,需要仰视才能看清他的脸,小朋友奶声奶气道“妈妈让大哥哥以后天天去家里吃饼。”
“为什么”嘉波问,“我们很熟吗”
“因为,
妈妈说,大哥哥昨天帮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忙,埃维金是一家人,家人要互帮互助。”
“哦。”
嘉波又吃了口饼。
所以怪不得今天有那么多人偷看他,还不好意思和他说话,走到医馆还有人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使唤小朋友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这都应当是埃维金人在表达昨日他赶走卡提卡人的感谢。
够奇怪的,你们埃维金人。
嘉波只当昨天是一场表演,并没有期盼过别人的反应,然而这些人表达感谢的情绪别扭又直白,他在医馆等了片刻,两个食物中毒的小朋友还没醒,就见到乌泱乌泱一大片簇拥着一辆篷车走向医馆。
篷车里装满了各色物资,吃的用的都有,是星际和平公司的黑衣人临时送过来的援助。
祭典上热情奔放、擅长交际的部落居民此刻却羞涩得不敢上前,嘉波看了眼族长,又看了眼放满东西的篷车,诡异地与这帮不说话的哑巴对上电波。
他指了指自己“全都是送给我的”
“不是,让你先挑而已。”
不重要,都不重要,无论价值或数量,收到观众的谢礼对大魔术师来说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嘉波才不管那么多,美滋滋地走到篷车前,从茨冈尼亚i回来之后他对干粮和肉干就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兴趣,专注地在篷车里挑选没什么用但他又觉得有趣的物什。
“这是什么”
他拿起了一本书。
这本书不是启蒙教材,而是一本晦涩难懂的论文合集,即使联觉信标让宇宙大部分物种都可以共享同一种语言和文字,但这种东西跑到茨冈尼亚iv实属违反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