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件披风搭上他的肩头,驱走寒意,他慢吞吞的反应过来,笑着回头道谢。
“张河,谢是你”兰榆脸上笑意微收。
段浥青低头,看着他酡红的双颊,脚边四五个空酒壶,眼神虽还有几分清明,再放任喝下去,必然会醉。
他直接伸手拿走兰榆手中的酒壶,在兰榆谴责的目光下,泰然坐到他身边。
“兰榆,我们谈谈。”
寂寂深夜,凉亭周围只闻水声潺潺。
兰榆歪头,眼眸水洗般澄亮,目光在段浥青那张清雅俊美的面容上看了半天,忽地一笑。
“好啊,你想谈什么”喝过酒的嗓子独有一种慵倦的散漫意调。
段浥青视线垂落,看向兰榆垂在身侧的右手,薄唇微抿,“抱歉,昨晚误会了你。”
听着耳边好听的嗓音,兰榆无声勾唇,“那你说,对不起,我错了。”
段浥青一愣。
兰榆轻哼一声,扭过头去嘀咕,“不说算了,我”
“对不起。”
兰榆耳朵动了动。
“我错了。”
兰榆转过脑袋,笑嘻嘻的点头,“是的,就是你错了。”
“”
“你凶得很,从不对我笑,这是第一错。”
“说话冷冰冰的,不够温柔,这是第二错。”
“拒人千里之外,辜负我的真心,这是第三错。”
“还有四五六七八件做错的事,我都记着呢。”
“不过”
兰榆趴在栏杆上,眉眼弯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段浥青黑眸一瞬不瞬的凝视他。
兰榆打了个酒嗝,“唔,头有点晕,这梨花白挺好喝的,你要不要尝尝”
他努力推销,段浥青不为所动,“不用,我从不饮酒。”
“你这人”兰榆摇头叹息,“当真是无趣的很。”
段浥青无动于衷。
从小到大,身边有很多人都说过他性子沉闷,不够有趣,他却觉得没什么不好。
与其要跟人虚与委蛇,倒不如闷一点,省去很多麻烦。
只是眼下
“算了,脸在江山在,谁让我喜欢呢,这些都可以忍受。”兰榆自说自话,打断段浥青的出神,起身又要去拿桌上的酒。
段浥青抬手挡住他,“你胳膊受伤,不宜饮酒。”
兰榆都要忘了自己胳膊还有伤,他迟钝的想了半天,委屈点头,“嗯,被划了一刀,很疼的。”
段浥青眸光微动,他轻声启唇,“抹了药就不疼了,有没有上药”
“没有,三两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一个人不好包扎。”兰榆垂着睫毛,慢慢摇头。
他喝了酒,意识被酒精麻痹,几乎是段浥青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乖的不像话。
之后,他迷迷糊糊的跟着段浥青回到东厢房,在他的指令下,脱去外衫,露出受伤的胳膊。
张河不放心段浥青,也跟着进屋,不过他很有分寸,只是站在房间门口。
亲眼盯着段浥青给兰榆包扎上药。
那瓶金疮药是葛太医给的,张河见过,等段浥青包扎完,他便退了出去。
段浥青收拾好桌上的狼藉,起身要走,临走之际,想到兰榆今夜说的话。
他神色挣扎半天,最终,唇角扯起,露出一个笑容。
“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