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疆册怎么会在这里”季司音问。
“或许不是他呢。”阮雾答。
“你要过去确认一下吗”
山里雾蒙蒙的湿气熏染了阮雾的双眸,她眼里似潆洄的池沼,沉默半晌,她还是走向驾驶座。
隔着一扇车窗,她看见了里面的人。
熟悉的脸,熟悉的睡容,他睡觉的时候和平时差异很大。平日里那么轻佻浮浪的人,睡觉的时候,眉头总是皱着的。有时候阮雾早醒,会忍不住动手被他眉间褶皱按平整。
她不喜欢他皱眉的样子,她觉得他这一生注定是受人追捧,万事顺遂的,哪怕是在梦里也一样。
所以有的时候阮雾自己都分不清,她到底是爱他的浮华表面,还是爱他连自己都不知晓的脆弱。
爱的意义是什么呢
是心疼吗
一切都很难说清。
就连她为什么敲车窗吵醒他,她也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或许人心真的是柔软的,她没法对陈疆册心狠。
陈疆册昏沉地醒来,张开眼看见阮雾的时候,以为是在做梦。
自她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后,陈疆册开始迷恋起夜晚,贪恋只会在梦里出现的阮雾。
但应该不是梦,阮雾神色漠然地盯着他。
陈疆册这才记起来,他们有过一场不愉快的对话。而他是导致这一切的源头。
他推开车门,二人的姿势骤变,由原先的她高他矮,变成了他俯身望她。
一时间,没人开口。
有片刻的沉默。
还是一旁的季司音忍无可忍,她在寒风中簌簌发颤,说话时牙床都在抖“要不你俩继续在这儿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我去天竺寺里避雪了。”
陈疆册这才意识到,南城居然下雪了。
他也才看见,她衣服被雪淋湿,于是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她披上。
阮雾想躲,却被他强势地按住,“乖,披上,别冻感冒了。”
语调宠溺的,仿佛过去一个月的冷战不复存在。
在他眼里,破碎的关系是不需要缝缝补补的,只要他低头,破镜就势必重圆。
阮雾以为自己会厌恶他这种自大的行径,可当她被他搂在怀里时,她可悲地发现自己还是贪恋他的怀抱,贪恋他指缝间流露出的一丝温柔。
“进去祈福吧。”陈疆册搂着她进入庙内。
金翠琉璃内,神像高大。
阮雾领了三炷香,陈疆册站在她身边,轻哂着“小姑娘还挺迷信的。”
“别在佛祖面前说这些话,佛祖会听到的。”阮雾还是忍受不住他的贱骨头,“佛祖迟早会惩治你。”
“我说什么佛祖都会听到,那我和佛祖说,让他赐咱俩天长地久,百年好合怎么样”他连在佛祖面前也是一副浮浪轻佻的模样。
阮雾很是无奈。
陈疆册说“好,我不乱说话了。”
他也领了三炷香,“和你拜佛去。”
阮雾说“拜佛得诚心。”
陈疆册“你怎么知道我心不诚”他轻慢地笑了声,“我心诚得很。”
阮雾倍感无力,在他面前,任何文字都变得贫乏无力,他的荒谬之言才是真理。
走进大雄宝殿,面对佛祖,阮雾阖眼祈福。
闭眼时,总觉得身边人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她睁开眼,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