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让陈疆册想起第二次见面的那晚,他邀请她坐她身边,她眼里浮现着逐火流萤的光。
许多事经不起回忆,更经不起推敲。
就像那晚,遇到阮雾之前。
陈疆册和周淮安在同一个包厢里用餐,他们之间隔了一张圆桌,按理说没什么交流。中途陈疆册起身去洗手间,遇到了在走廊尽头抽烟的周淮安。
他们相视一笑,并没说太多话。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原本周淮安站着的地方,多了个黑色钱包。
服务员捡了起来,礼貌问他,是不是他的钱包。
看上去是个无名杂牌,边角起皮,年代悠久。服务员打开钱包,里面放着张合照。年轻男女,笑容甜蜜。
陈疆册说不是后,慢慢悠悠地往包厢走,唇角弯折着讥诮的讽笑。
包厢门打开,周淮安慌乱地出来,与陈疆册擦肩而过。
周淮安手都在抖,表情却是恰到好处的感激微笑“是我的钱包,谢谢了。”
陈疆册投递过去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场戏。
他收回轻飘飘的视线,推开包厢门的手,手腕青筋迸发,像是下一秒血管就要炸开。
陈疆册耗了近一个月,屡屡说服自己忘记那晚发生的一切,但和周淮安由于工作,频频见面。关于那晚的回忆,随即甚嚣尘上。
他没回答旁羡的问题,而是问他“阮雾最近在忙什么”
也是这个时候陈疆册意识到,没有旁羡,他和阮雾就会快速地从彼此的世界里抽离出来。
旁羡说“还能忙什么上学呗,有事没事和季司音待在一块儿,季司音成天带她吃喝玩乐,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小打小闹。你说她跟在你身边多有意思,你还能带她见点大人物,他们学校的校长你不是挺熟的吗”
迟径庭搭腔“能不熟吗校长女儿追了他好一阵来着。”
陈疆册都快记不起这事儿了,语调闲闲地“是吗”
迟径庭“你高中的时候,隔壁班班花,叫什么来着我忘了,但她那双腿是真的漂亮,天天跑咱们班来找你,一双大长腿就在我眼前晃啊晃的,白嫩嫩的,晃的我都春心荡漾了。”
旁羡乐了“那你上啊。”
“人家看不上我。”
“我要是女的,在疆册哥和你之间,也选疆册哥。”
“你小子”
“你太渣了,你有未婚妻还和别的女的搂搂抱抱。”旁羡话讲得很不客气。
迟径庭叼着根烟,笑得不怀好意“是,我渣,你疆册哥不渣。都被阮雾打入冷宫了,还很有贞操,看都不看女的一眼。”
陈疆册深深看他一眼,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旁羡捉摸不透陈疆册的心思,这些年他身边的女的换了又换,像是有保质期的商品,基本都没超过一个月。唯独阮雾,一转眼,半年多了。
他和季司音的赌注,即便他压得是不超过一年,但旁羡是存了私心的。
他想,或许浪子也会泊岸,或许阮雾就是让陈疆册停下来的理由。
思索稍许,迟径庭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说“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雪,季司音也不知怎么想的,非得拉着阮雾去天竺寺。天竺寺是求什么的”
迟径庭是南城本地人,对各大寺庙了解得透彻。
“求姻缘的。”他瞥了眼陈疆册,谑笑,“完了,阮雾要和佛祖祈愿,让佛祖给她找下一个男朋友了。”
陈疆册幽幽回望他一眼,眼里的笑,尽是森森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