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人脑海中的最后记忆,却是一个恶贼来袭,击败了护卫,打昏了他等,害了老父亲,然后船沉,他们落水挣扎
只一想到此处,苏过和章援便忍不住悲从心中来,怒自无名起。
二人却要各自发誓穷极天下,缉拿凶兽为父报仇时,竟俱都发现了一封早就放在身边的属于老父亲的绝笔信。
老苏和老章的文学才情自是无需多言。
老苏的文章便是放在整个华夏历史上都是数得着的,而老章身为老苏的那啥冤家,文笔之老辣同样不逊色分毫。
小苏和小章只读了几句,就确信了手里的书信确实是自家老子亲笔所写,行文风格可以偏向,笔迹可以模仿,但是令人高山仰止的文章功底和深藏于其间的孺孺之情。却绝非常人可以假冒。
在老苏、章的绝笔信中,他们分别以不同的方式向各自的儿子阐述了自家当前所面临的困境来自官家的针对,对家族子孙未来的忧虑,以及他们“赴死”的必要性等等。
当然,最后二人全都一致要求族中子弟不得寻仇,更不得泄露分毫有关凶手的身份行踪,务要以保全家族安危为重。
两封信的核心内容说穿了就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要让两家子弟从此以后夹起尾巴来做人。
对此苏过倒还好,毕竟大苏半辈子都处于颠沛流离的状态,苏过惯看了时态炎凉,虽然心中仇恨难消,却知道什么时候轻重缓急,懂得些取舍。
而章援却就不一样了。
章家世代官宦,乃建州今福建地区名门望族,自章惇于绍圣年间掌相权以来,章家更是盛极一时,门人子弟多享骄奢,气焰烜赫一时。
此时章惇刚刚被官家磋磨些时候,章氏子弟尚未从宰相子弟的美梦中被彻底打醒。
故而章援并没有将父亲遗书中所蕴含的隐义放在心上,或者应该说故意忽视了。
他将书信折叠了收藏好,便自找到苏过,与他道“苏贤弟,那陈家狗贼戕害苏叔父与家严,此仇不共戴天也还请你与我共入京师叩门请阙,求拜今上,为章苏两家报仇”
苏过很想答应下来,不过他看了看手边折叠的遗书,却禁不住酣然泪下,泣道“章世兄,报仇之事不急于一时,只可怜我父与章世伯的尸身下落不明。伱我身为人子,当先找回父辈遗体,妥善安葬,以免两位老人家魂归无处也。”
章援闻言却是面色一窘,确实,他光想着报仇雪恨了,却忘了自家老子现在可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要是这般入京叩阙,只怕要被今上借机治罪呢。
故章援拱手拜道“幸得苏贤弟提醒一二,不然援几失人子大义也”
当下二人谢过了照顾他等的渔家,却开始分头行事。在这里苏过却使了一个心眼儿,他自去睦州府衙禀报父亲苏轼与章惇失踪之事,却使章援找人搜寻兰溪沿岸。
章援不疑有他,便自寻人去召集人手了。
而苏过到了府衙,见过知州,却言因大船年久失修漏水,倾覆于兰溪,一行五人皆落水,只他与章惇之子章援为兰溪沿岸的渔家所救,两位长辈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睦州知州乃是蔡京一党中的腹心人物,蔡京之所以把章惇羁糜于睦州,就是相信这位睦州知州能够看好章惇。
只听得苏过报信,睦州知州却是惊喜交加,他如何不知苏轼与章惇乃是蔡相公最忌惮的对手。只顾忌两人在士林中的名望和地位,却不好直接下手陷害,只能徐徐图之。
如今二人竟因意外皆去,可谓大快蔡京一党的人心。
睦州知州得了奏报,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