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趴在舟沿上,掬了河水洗了一把脸,又草草的整理了一番仪容,然后勉力坐正了身子,与二狗正色道“阿狗何以来得京师,却不曾提前知会一声”
二狗道“我两月之前便出得相州,安排了队伍前来迎娶你。为了不引起别人的瞩目,我特地往江南走了一遭,正好撞上江南乱起,于是我便掺了一手,欲借此引出些心怀叵测之辈。只不曾想他等叛军成不得事,被朝廷轻易的招安处置。那些个被诏安的叛军首领,来京城陛见谢恩,我正好跟随入京,好寻娘子一会也。”
李清照听得吃惊,同时还有些懵逼,她奇道“你要来迎娶我怎不曾提前说的到现在还无有些个音讯也娶我就娶我么,又去江南做甚”
二狗亦有些吃惊,却问道“你不是入了木兰姬么怎会不知我等所面临的危机耶”
不过不用李清照回答,二狗便自想明白了,杨太婆等人作得真绝,为了防止李清照知晓二狗在相州的些个烂事,却自对她进行了信息封锁。
不过二狗并不曾怪罪杨太婆及其它隔绝李清照情报福利的木兰姬成员,毕竟在这里面真正受益的还是二狗自己。
于是二狗便自道“娘子你却不知,我等在世间有很多敌对的对头,若我大张旗鼓的来,只怕要吃他等算计,只有用些计策,却才好将你顺利迎回相州。”
李清照皱着眉头,却自叹道“往日时节,你皆不曾来迎我,如今却来,我自不想嫁了呢”
二狗却故作惊讶的笑道“娘子何出此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能反悔耶”
李清照却垂泪自吟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相公何以写就如此动人之词,只让奴家心神摇曳。今时今日,我李家名声一落千丈,大祸就在不远。相公若娶了我,只怕未来下场堪忧矣”
二狗轻轻一笑道“娘子可是忧心家中的老大人”
李清照却自痛哭道“我如何能不心忧以前的阿父是何等的清正高洁而如今的李墨梅却自贪恋权位,浑不知大祸迫在眉睫,败亡不远矣”
二狗却自叹道“或许李老大人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李清照柳眉一竖,泪眼汪汪的忿然道“他能有甚么苦衷,上疏辞职就那么难么只他舍不得苏门第一人的名号罢了”
二狗叹了口气道“近些时日,蔡京与官家合谋作的元祐党人碑,上面只有小苏相公的名讳,却不见大苏相公之名,娘子可曾想过这是为什么”
李清照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只下意识的说道“为甚么”
二狗道“自是因为李老大人身为当朝尚书左仆射,而大苏相公乃李老大人的恩师,蔡京与官家便是再怎么刻薄狠戾,也不可能不给李老大人留一点情面。否则丢人的不是李老大人,而是大宋皇帝,是整个大宋朝廷。”
李清照多聪明的人呐,只是一开始她不曾往这方面去想,故而当局者迷,如今被二狗一语点破,她立刻将整件事彻底想通了。
只这个时候李大娘子原本好看的面孔整个都扭曲了起来,她忿然怒极,却道“我父若得辞去相位,大苏相公必然会被名列元祐党人籍,贬斥流放。大苏相公多年漂泊,早病弱多时,如何能再受些波折。我父不肯去职,就是在死保大苏相公,以免他惊悸而死”
二狗接口道“李老大人若明哲保身,就是故意看着大苏相公去死。他若放不得大苏相公,便只能顾自承受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