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二狗亲鉴
相州一别,斯年有余,虽隔万里,常怀忧思。
愚兄自入河州,颇有惶恐,唯惧有负皇恩,故战战兢兢,不敢稍有懈怠。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会泸州蛮乱,余奉令进剿,未竞。终丧师辱君,愧矣故羞见乡老,流落他乡。
幸有僚王乞弟者,不以愚兄鄙薄,待余以上宾,嫁王女以相侍,虽漂泊于天涯,安之若故乡矣
怎奈天不佑吾,有祟名申阳公者,盘踞梅岭,掳掠生民,戕害无辜,吾妻不幸为其所害
呜呼余潦倒经年,悲苦多有,怨忿满怀,欲与申阳氏决死,怎奈武勇不及,神通难敌,唯受重创待死也。
燮生不惧死,唯忧死埋他乡,孤魂难返安阳尔
且思之再三,吾友中唯贤弟最雄,伏乞援我,梅岭收骸,归葬还乡
乞望贤弟思之慎之
韩氏燮存保顿首
癸未年七月
癸未年即为崇宁二年公元1103年。
二狗读完信件,又拿着作为信物的恶业宝珠看了看,却神色凝重的看着送信之人,道“巢谷兄,存保兄弟如何落得这般悲惨境地”
巢谷叹了口气道“韩郎君昔去河州,虽得尊下仗义相助,奈何边军诸将皆忌之,终不曾展些才智。泸州蛮乱,秦凤路千里调兵平叛,独选韩郎君所部。
韩郎君率军千里奔波,师老兵乏,却被州郡强令出战,自不免丧师败绩
郎君兵败入罪待死,心忧妻小,故遣我携金银赴河州安顿家小。待我归去寻他,追至洪州梅岭,却见他与一猿王相斗,数战皆不能胜,反而被打成重伤,被那猿王掳走他临去前授我此信并宝珠,使我传与足下。”
这厮说得跟信上写的差不多,二狗再问其他,却也掏不得多少隐情。
二狗无奈,便与巢谷道“巢谷兄千里传讯,一路劳累,且先在此间歇息几日。待我处置些物事,再作打算”
巢谷有些急躁的说道“陈家哥儿,韩郎君被怪物掳走,危在旦夕。我等若去的晚了,只怕连韩郎君的尸骨都难以找寻,耽搁不得啊”
二狗道“巢谷兄莫急,非我不肯急去,实乃家中多事,贸然离开不得。待我安排一二,必然与你一起上路。”
言罢,二狗不待巢谷说话,便自离开了交易所。
没错,二狗正是在交易所里接见了巢谷,所谓的韩存保来信二狗并未起甚疑心,真正让二狗感到疑惑的是巢谷这个人。
初一见面,巢谷确实一副风尘仆仆,好似赶了很长时间的路途的模样。
但是巢谷却不知道,二狗这些年来为诸多镇魔人治疗傷患,修复残缺,且有前世的些个见识作指引,对人体状况的了解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对于一个人到底是故意劳累天装样子,还是真的长途跋涉了几个月,行程数万里,二狗还是能够轻松分辨出来的。
比如巢谷的体征状况就绝对不是那等刚刚长途跋涉数万里的,原因很简单,他的体脂率太高了,高到二狗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他的眼神也不对。
真正跋涉了万里的人甚么模样,后世有一支伟大的军队真的亲身实践过。
就体征表象上来说,刚刚长途跋涉过的人,躯体精瘦精瘦的,有着明显的皮包肌态,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点虚肉,就形貌上来说也就比骷髅强一些。
就精神状态或者说眼神表象上来说,目光漠然,犀利,冷峻,意志坚定到近乎麻木的地步。除非情绪到了,一般情况下很难出现失态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