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只改动一字,却当着小王夫人并李迒之面,踱着步诉道
余夜宿李家,晨起拜别,却不逢主家翁,见墙角梅树,遂作此诗以留念。
李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二狗承认,自己又装了一回十三哥,只看小王夫人和李迒那震惊的模样,就知道他这一回的表演有多么成功。
二狗装完那啥,便自告辞仓皇离去。
小王夫人却早无有心思管自家小儿的课业,提笔在纸笺上记下二狗的诗句,细细研读了好些遍,却才叹道“早先听庞娘子夸赞她这弟子才气过人,我等还道她言过其实,谁曾想竟真是个文种一般的才子,当真是慕煞旁人也阿宝却是好命,自己有才学且罢了,却还能找得这般般配的儿郎”
那李迒看的母亲沉迷诗句,却也不曾安分,他却自偷偷拿自己的习字纸记下内容,然后一溜烟的跑向了姐姐李清照安寝的绣楼。
绣楼里,李清照睡得正香,却忽的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同时还伴随着弟弟李迒急促的呼叫声。
李清照却有些起床气,拿起瓷枕就要往那边丢过去,只照量了一下却不曾舍得,她却放下写着诗文的瓷枕,也不管云鬓纷乱,踉跄着开了门,皱着蛾眉怒道“豆虫儿李迒小名儿何敢来吵我若得不说个一二,仔细你的屁股”
李迒有点惊恐的跳步退开了些,这姐姐的积威太甚,他却有些怕怕,不过想到自己手握的底牌,他却又挺起了胸膛,大声说道“阿姊可知,昨日留宿咱家的哥哥刚才走了”
“留宿的哥哥”李清照昨日醉得厉害,被二狗送回家便自睡了,并不知二狗留宿之事,却问道“我怎不知,是哪个在咱家留宿了”
李迒以为自家姐姐在装傻,却愤然道“阿姊你怎会不知就是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陈家哥哥欸”
李清照一听对方姓陈,便知是二狗,却问道“他既然留宿,今早离开自是正常,难道还要住在咱家里不成豆虫儿这可不是你来吵我晨睡的借口”
李迒大声道“难道阿姊就不想知道陈家哥哥临走之前留下了什么吗”
“留下了什么”李清照只眼睛一转,却瞟到了李迒藏在背后的纸张,却立刻明白了过来,当下便起了兴趣,问道“他可是留了甚么诗作”
李迒却学二狗作诗时的模样,背着手踱着步,绘声绘色的向姐姐讲述自家母亲留难二狗时的场景。
只不曾想李清照并不认真听他,却趁机夺了弟弟手里的纸张,得意的笑道“你这小子却还与姊姊我作耍,莫来作弄,我自看便是。”
李迒年纪尚小,笔力稚嫩,却写不得好字,唯二狗念诵之句倒记全了。
李清照勉强读了一遍,觉得尚好,只有些个拍马屁之嫌,稍显肉麻了点。
当然更让李清照看不过眼的,却是自家弟弟那一手烂字,当真是白瞎了大好的诗文。
她却作色道“豆虫儿看看你写得烂书,跟鬼挠似的我会找阿娘说一说,当督促你多练习些大字才好”
李迒却面色大变,垮着小脸儿叫道“你坏阿姊我好心带陈家哥哥的诗文与你你却反恩将仇报来害我我要生气啦”
李清照却也不理他,自回房中在书桌上铺了纸笺,拿镇纸压住,又磨了墨,提笔凝神,却把那诗文用细楷重抄了一遍。
抄写完诗文,李清照吹干墨迹,却才捧在手里细读了一遍,然后发出幸福的赞叹声道“这样读起来才畅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