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战当前,尚有许多事未曾安排妥当待日后进军黄龙府,本王再与太后彻夜长谈”
陈初起身,离了金帐。
大战当前,在这歇息能养精蓄锐就有鬼了
戌时中,太阳缓缓落在了绵延起伏的松山后。
黄昏日暮,总让人莫名惆怅。
自从前几日和纥石烈等人发生争执以后,完颜亮颇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此时,前有虎、后有狼,十里外还有三万多累赘。
黄龙府失守以后,全军军心浮动、惶恐不安,仅昨日一天,便出现了几百人的逃兵逃兵未必是怯战,或许只是听说家乡失守,着急回去看一眼。
但如此大范围的逃兵,在金国几十年的历史中也是头一回。
更绝望的是,失去了黄龙府,金国整个后方的行政机构也就没了,十几日了,完颜胡舍生死不知。
自然也就无人给他往前线输送军粮了。
断粮就在这几日
为今之计,似乎只有主动发起决战,才有一线生机。
可眼下,军心不稳、女真十部已有离心离德之象,实在不是决战时机啊
进退维谷,完颜亮想找人商议一番,便命人去请随军参赞萧见贤。
不久后,属下来报,“萧大人不在营中。”
完颜亮皱眉不悦,那属下左右看了看,又道“王爷,萧大人近两日时常出入纥石烈、兀颜哈部大营,王爷不可不防”
这话,完颜亮听的明白,却也无可奈何。
他身为全军主帅,不能带着各部获取利益,便是最大的罪责。
此时大凌河防线本已岌岌可危,完颜亮便是想对纥石烈等人动手,也没有条件。
十部若乱,防线必崩。
夜,亥时末。
愁肠千结的完颜亮站在巨大的金国舆图怔了半晌,随后忽然屏退左右,打开了帐内一角的一支木箱。
却见箱内是一件金线缝就的龙袍和龙冠。
自打完颜亶南狩,完颜亮便准备好了这套行头,原本他想着,只需一场大胜,便可挟大胜之威正式登基称帝。
不料,这一场大胜,他等了两年多,始终未能等到。
许是察觉了山穷水尽之下的危机四伏,完颜亮忽然格外渴望渴望穿上这身龙袍。
牛油大烛将帐内照的通明。
首次穿上了象征帝王的龙袍,完颜亮坐在大椅上,望着空空荡荡的大帐,竟毫无征兆的滚出两行浊泪这眼泪,不止为他自己,也为了风雨飘摇的大金。
对岸的幼帝愚蠢,竟与齐国楚王结为联盟,无异于与虎谋皮
自打宣庆元年始,金齐交战,两国结下了血海深仇,完颜亮可不信那陈初会好心帮完颜安重掌局势
金国内斗,胜败不过是一家兴衰,可齐军插手,是要灭女真一族啊
完颜亮以袖袍擦了擦泪痕,伤感无限
正在他为大金未来忧心不已之时,忽听营外一阵喧哗喊杀之声,完颜亮半生军旅,在生出异常动静的第一时间便已豁然起身。
紧接,帐外亲兵急匆匆掀帘入内,却见海陵王身着龙袍,不由一愣。
“外间怎了”完颜亮已随手抄起长刀。
那亲兵短暂错愕后,却忽地激动的一脸通红,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