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印象,自然是源于世上流传的各类片面、浮夸的小道消息汇总后的浅薄认识。
等在此间的桑延亭、郑怀汉将前头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罗汝楫静坐片刻,忽地一叹,“两位大人,眼下情形如何是好”
“是。”郑怀汉领命,刚走出几步,罗汝楫却又道“咳咳,郑大人,你记清楚总数,莫搞错了银八十万、云锦三百匹、女子用的头面五十副”
嗯
就隔了这么一会,便涨价了
不过,郑怀汉似乎对此一点也不惊异,只笑道“下官记清了,银百万、云锦五百匹、头面百副”
反正又不用他们自己出钱,多搞点,说动蔡氏的几率更大不是都是为国出力,就算万一用不到那么多,咱们几个为这事忙前跑后的张罗,自己落些鞋脚钱、茶水钱也说的过去吧
江宁富户,如过江之鲫,每户出个万儿八千的,也就够了。
见郑怀汉如此上道,罗汝楫不由赞许点头,只道“郑大人只管去办吧,但注意态度,要将道理向诸位员外讲清,莫生事端。”
“是,下官谨记。”
江宁城防交接时,桑延亭、郑怀汉等一众江宁官员表现的还不错,晋王为了保证城内秩序,给府衙保留了衙役、差人等准武装力量,这便让府衙维持一定的威慑力。
是以,当郑怀汉出面筹银时,江宁富户们即便私下牢骚、抱怨,但大体上还算配合。
毕竟,百万银均摊到几十户人家头上,还真不算多。
在此大变之局下,付出这点代价换得家人平安、产业无大碍,也算值得。
二十一日,午后申时。
郑怀汉再次拜访晋王,却和上次一样,晋王不在城内于是,他转而求见蔡妃。
蔡婳似乎是刚刚午睡起床,脸蛋上还残留着小憩乍醒后的淡粉红晕,天生媚骨佐以慵懒气度,让人不敢直视。
“,仲秋之事,罪魁祸首皆已伏诛,江南江北鸡犬相闻,此时化干戈为玉帛乃万民所望,既可安抚民心,又可全了晋王仁义爱民之名”
郑怀汉低眉顺眼,说了一大堆,坐在上首主位的蔡婳却掩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郑大人跑来和我说这些作甚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懂得这些”
“夫人,我府士绅昨日与夫人一见,皆言夫人贤良,若夫人能说动晋王撤军,我府五十万官民对夫人大恩感念五内”
说到此处,郑怀汉视线在茹儿身上短暂停顿,又迅速收回。
这般故意表演给人的神态,自然被蔡婳看在眼里,却听她道“有话便说,无碍。”
郑怀汉这才小心从怀中掏出一沓物件,躬身双手呈上,低声道“请夫人劝说晋王撤军,些许阿堵物,略表我府敬意”
蔡婳一个淡淡眼神,茹儿便上前接了,呈给前者。
这是一份礼单金七万两,云锦五百匹,宫造头面百副
也就是在江宁这般顶级大邑,豪商大额易货时有携带黄金的习惯,才能在短短两日不到的时间内,找来这么多黄金。
蔡婳捏着礼单,弯起了狐媚眼,露出一抹勾人心魄的微笑。
郑怀汉自然希望这蔡氏能见钱眼开、就如现下这般,可竟被这笑容搞的一瞬失神,赶忙收回目光低下了头,重新敛神凝气。
却不料,蔡婳忽然笑嘻嘻问道“以如今官价,七万金得有百万两白银了吧”
“回夫人,金银官价一比十四,七万金可兑九十八万两白银。”
“既然如此,那郑大人便兑了白银再拿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