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虽未出面,但当年随白露一同被解救的那帮姐妹,寒露、小满等人今日都聚集在此,送姐妹出嫁。
巳时中,白露在老白墓碑前三叩拜后,由王府的轿子送往老白家中。
肃穆陵园,因这场伤感婚礼,愈加沉重。
众人只觉心头憋着一股难以排遣的火气自阜昌八年始,淮北日新月异,却也因此屡屡遭到觊觎。
当年的淮北流贼、后来的山东泰宁军节度使郦琼,再到去年底三国攻齐
人人都把咱淮北当做一块肥肉
这股憋屈怒意,终于在午时稍稍得到宣泄。
洛阳降过金虏的曲义先、卢应贤、梁记祖等人连同成年家中成年男丁,混身只着一条犊鼻裤,被五花大绑至陵园内事先搭好的高台上。
金盆洗手多年淮北第一刀手王五爷,带着一帮徒弟,熟练地将细密渔网裹在了几人身上。
已猜到接下来自己命运的梁记祖,望着同样被绑在台上的几个儿子,涕泗横流。
被破布嘟嘴的曲义先,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自己的老丈人卢应贤当初,就是他鼓动自己叛齐投金的
反倒是卢应贤本人,相对安静些,仰头望着白云高天颇有几分赌输后认命的平静。
“王爷、殿下,后方陵园已准备妥当,要不要前去观刑”
小乙走进忠烈庙摆放灵位的正堂,高声禀道。
陈初亲手将沈大叔、老白的灵位在供台上摆放好,沉默几息,忽而侧头对嘉柔道“殿下要不先回去歇息”
血剌剌的剐刑,对女子来说不算太友好,陈初故有此一问。
不料,嘉柔却摇了摇头,“我与楚王同去。”
两人低声交流的同时,身后的范恭知、张纯孝彼此对视一眼,又先后看向了蔡源、陈景彦等淮北系官员。
蔡、陈二人却以同样姿势抄着手,目光下视,不和范、张两人有事先交流。
几人皆是重臣,自然不缺政治敏感性,方才,小乙来禀时的称呼顺序有问题
不管怎论,他禀报时都该先称殿下再称楚王。
可小乙说的却是王爷、殿下,当着众人的面将嘉柔置于了楚王后方。
这可不算小事,范、张也不相信楚王身边的人,会犯这种低级失误
不过,长公主、楚王两位当事人却没有任何异样表示。
不知两人是都没听出来,还是彼此心照不宣。
午时一刻。
行刑开始,这第一刀,从洛阳兵变的第一主谋卢应贤开始。
只见王五爷率众徒弟先向刑台正前方楚王等大员观刑的方位,齐齐一揖,再向四方父老作了个团揖。
这才从徒弟手中接过解手尖刀,紧接一口烈酒喷在刀身之上,以拇指刮了刮刀刃,似是满意了锋利程度。
最后转向卢应贤,抱拳道“得罪了”
说罢,王五爷手腕轻巧一旋,卢应贤胸前顿时多了一个圆形窟窿,一块铜钱大小的皮肉随即下落。
自有徒弟已端了铜盆,精准的将那皮肉接进盆内。
“唔”
嘴巴被堵的卢应贤,面皮陡然涨红,额头青筋暴突。
“好狗汉奸,罪有应得”
下方轰然叫好声中,一位身穿白孝的将士遗孀,尖利喊道。
而卢应贤身侧的梁记祖,骚臭尿水顺腿直流。
嘉柔似有不适,不自然的微微仰起了头,视线越过行刑台,望向蓝天。
当晚,王府第五进青竹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