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义先闻言,激动的连连磕头,只觉自己冒着大险开门迎天军是赌对了不但保全了一家性命,还赢了一个光明未来。
酉时末,随着入城的金夏大军越来越多,城内混乱起来。
一脸懵逼的冯双元带领残兵且战且退,至天黑时,从洛阳东门撤出城外,一路狼狈东逃。
戌时初。
勒马街韩家宅院,韩昉育有两子一女,如今长子在朝为官,二子在蔡州任教谕,小女前年嫁了西门恭族侄。
韩昉和老妻这次回乡省亲,却不料遇到了金夏南侵,被困在了城里。
但平日只他夫妇加四五奴仆的院内,今晚格外热闹。
卢应贤、孙邦、梁记祖等曾经老友此刻都聚在他家厅内,众人带来的健壮家丁,举着火把在挤满了院内。
耳听外间有将士厮杀和百姓惊慌呼喊的动静,卢应贤贴心道“韩公勿惊,我家那女婿已将韩公此处宅院报与了完颜大帅,金夏大军不会骚扰。”
“哈哈”韩昉闻言一笑,却道“卢公此举是护我,还是害我如今城内十数万居民皆遭了兵祸,就我们几家不受其害,卢公这是让全城乡亲觉着老朽也做了金夏走狗”
走狗这字眼不好听,毕竟,卢应贤等人是真的做了走狗。
梁记祖脸上挂不住,暗讽道“韩公近年来也没少骂那权臣,今日这是怎了金夏大军南来便是为了帮我大齐清除此獠,韩公应该欢喜才是难不成韩公在那文学院吃了几年俸禄,便被权臣收买了”
韩昉也不急,只冷笑一声道“老朽骂楚王,只为鞭策,是为了我齐国昌隆岂是因私怨尔等却因与楚王私仇,陷洛阳十数万乡亲生死于不顾、置国家安危于不顾,背国求荣,数典忘祖如今忆及当年曾与尔等为伍,老朽如同吃了蛆屎,恶心”
这就是号称淮北第一辛辣的战斗力。
韩昉身为第一批文学院院士,一直是个刺头,不但批评过淮北、楚王,便是某些政策不得他心,连同为大儒的陈景安都被他喷过。
孙邦不由破防,强横的将一张写满文字的笺纸拍在了桌上,“少装清高我只问你,这讨陈檄文,你到底署不署名”
这讨陈檄文,自是出于任得敬的授意后,由卢应贤撰写檄文中历数陈初十大罪,为金夏大军的南侵寻找合法性、正义性。
孙邦耍横,韩昉却比他还横,只见这老头一把抓过檄文,噌噌噌撕了个粉碎,兜头摔在孙邦脸上,斥道“署名我署你娘的大稀匹老子为周出仕时,你还是一个胎毛未褪的腥臭小儿,也敢在老子面前大吼大叫你算什么玩意儿”
“你你你”
孙邦大怒,作势要打,却被卢应贤拦住。
到了此时,卢应贤脸色也阴沉起来,“韩公我等相交一场,才来拉你一把。你果真不怕死么”
“哈哈哈”
韩昉放声大笑后,自椅子上长身而立,悠然走到了屋门外,却道“来吧,在外边动手,免得老朽这腔热血染了厅内所铺波斯地毯,这地毯乃楚王所赠,脏了可惜”
“”
十月初五,京西路治所洛阳被内贼所破。
金夏大军入城后,昨日射进城中劝降信中的秋毫无犯只当放了屁。
彻夜劫掠。
当然,卢应贤、曲义先等人家宅自然未经洗劫,任得敬甚至贴心的派人把守在了几家门外。
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
西夏汉化颇深,任得敬又是汉人,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有士绅投靠,能增强金夏军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