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懂事,玉侬却晓得,嘉柔带孩子来一回不容易,不定哪日就要回东京了,公子大约对绵儿是心里有愧才偏爱一些。
“别打别打。”陈初一个错身,将玉侬和娆儿隔开,笑呵呵道“两个人也没多重,一起抱了就是了。”
陈初弯腰,单手抄起娆儿,两侧臂弯里,一边一个,才平息了这场纷争。
“公子就惯着孩子吧”
最溺爱孩子的玉侬都没忍住讲了一句。
“呵呵。”
陈初一笑也不解释,前几日已收到军统关于榆州兵变的情报,这安稳日子不知还能过几天,能让孩子开心些,他是极愿意的。
可怀里的两个小丫头却不消停,娆儿见绵儿抱着爹爹的脖子,她也想抱,便嘟着嘴巴轻轻推了推绵儿的胳膊。
后者却不理她,趴在陈初耳边小声道“爹爹,娆儿姐姐坏”
“哈哈哈”
陈初不由一乐,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李骡子站在不远处正朝他这边张望,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搅王爷一家难得的闲暇时光。
陈初见状,笑着哄了两个小丫头几句,随后将人分别还给了玉侬和嘉柔。
“可是北边又来消息了”陈初走过去,同李骡子站在一处稍稍背人的街角。
“是,方才军统得来急报,金帝南狩,苏晟业做主让榆州重新竖起了金国旗号”
“哦”
李骡子一番细说,陈初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意外愕然。
和军队系统不同,军统因需临机决断之事太多,有着远超其他机构的自主权。
包括这回榆州易帜再易帜
结合当时情况,苏晟业的决断虽然大胆,却也相当优秀。
但军统能做的,无非是积累变量,促成齐国插手的契机,最终能占到多大便宜,还是要军事做后盾。
“将密文抄送柳川先生一份”
陈初望着长街花灯,嘱咐了一句。
远处,猫儿不时往他这边张望一眼,似有心事,终是没忍住低低叹了一声。
旁边,与猫儿并肩站在灯火阑珊处的蔡婳,却道“这次不错了,在家待了大半年。”
“蔡姐姐,你是说官人又要出征了么”
“你自己不都看出来了么,还来问我”
“你说出来,我便死心了。省得再患得患失。”
相见时难别亦难。
即使分别是近年来夫妻间的常态,猫儿依然无法习惯,每回离别,都像是生了一场病,整个人都恹恹的,做甚都提不起精神。
个中感受,蔡婳又不是没体会过,但她安慰人方式一直很独特,只见她低头凑到猫儿耳畔,悄声道“那便要抓紧最后这几日光景了,今晚他住青朴园,你也来好了,咱仨一起睡。”
“蔡姐姐说什么呢老不正经”
“诶你说我不正经可以,再说我老,咱姐妹可没得做啊”
正月十六。
过年的气氛依然浓郁。
一大早,淮北军衙内一名名传令马军四散而出,急驰往各自目的地。
城东十里,濡河西岸,坐落着一栋栋二层小墅。
此处背靠市集,面朝河水,是一处风景绝佳、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蔡州周边用地紧张,容不得新建那种动辄占地数十亩的豪宅,便有商家花在此建立统一格式的小楼,一亩多的面积、前后院,拎包入住。
客户人群便是淮北军中低层军官、各场坊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