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兆清反应不及,被毛笔正中胸口,在紫色官袍上留下一道浓黑墨迹。
他此刻坐在这儿,便是代表了齐国,自是怒极,随手抓起旁边砚台掷了过来。
会场变作了战场,那年轻金将翻越桌子调过来时,长子已迎了上去
场面登时乱了起来。
李俦躲过干架的长子和那金将,沿着墙根绕到杜兆清身旁,急道“杜大人快劝人停下,我大金使团访齐,是为客人,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
正恼怒擦拭胸口墨汁的杜兆清,一拳捶在了李俦的胸口,“去你娘的吧”
见文官都动手了,高庆裔急忙上前帮助老迈的李俦,却被张纯孝拦住了去路。
蔡源,目瞪口呆
这,便是两国和议么
还好,鸿胪寺卿张行衍赶紧拽着蔡源躲到了议事堂门外。
勾头看了一眼堂内战况,发现本方稍占上风,张行衍这才惬意的长出一口气,随后对蔡源呵呵一笑,道“打架这种事,还需看他们年轻人啊,蔡尚书且看,杜尚书多猛咱们年纪大了,便不凑这热闹了”
初次经历这种阵仗的蔡源,隔窗看了一眼正爆锤李俦的杜兆清,不由担心道“这,这般合适么咱们不去劝劝”
“诶”
张行衍先摆摆手,这才一叹,“前线将士打生打死,若咱们一上来便和金使和和气气,对不住战死于河北的将士啊”
张行衍说的堂皇,但蔡源马上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自打谈判开始,杜兆清便屡屡挑衅,怪不得他主动向元章讨来姚长子作军方代表参与和议。
这场架,是杜兆清早已谋划好的
只有这样,在前线和金人厮杀过的军方,才会觉着参与和议的齐国文官和他们文武一心。
只有这样,瞩目于此次和谈的万千齐国百姓,才不会觉着他们软弱
果然,能在齐国中枢混的高官,没一个不是心思缜密之辈。
蔡源对这帮同僚的认识,又加深了一些。
就在此时,被扯烂了袍服的韩企先狼狈逃出了议事堂,或许是见蔡源和张行衍面善,急急朝两人走来,上前后拱手道“两位老大人,快进去劝劝吧再打下去,还如何谈下去啊”
蔡源和张行衍默默对视一眼。
那张行衍却猛地朝后一指,惊喜道“啊呀楚王到了”
眼下局面,似乎也只有楚王能压制的住了,韩企先连忙转头可,身后哪有人影。
不待他回头,忽觉头皮一疼
“蔡尚书,上”
申时三刻,鸿胪寺院内发生了惊奇一幕。
岁已花甲的鸿胪寺卿张行衍,拽着金国南京路行尚书省宰相韩企先的发髻,已年过五旬的吏部尚书蔡源,转着圈往韩企先身上踹
好生热闹。
与此同时,数里外的皇城仁明宫,气氛虽不如鸿胪寺那般爆裂,但殿内却也漂浮着丝丝紧张气息。
嘉柔已让人将绵儿抱去了后殿。
蔡婳被黄豆豆引入殿内后,先自顾打量了一番,既打量了殿内陈设,又打量了威仪坐于御案后的嘉柔,再打量了被强留在殿内、侍立嘉柔一旁的篆云。
篆云低着头,恨不得化作透明人。
可惜,事违所愿,蔡婳那双狭长媚眼最终还是落在了她身上,只听蔡婳嘻嘻一笑,“去年怪不得篆云忽然离了淮北,原来是攀上了殿下的高枝。你们主仆,倒是做的好大一桩事,竟将我与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