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二与宝喜一前一后赶至,那乔丑儿匍匐在地,口鼻出血,竟还没死。
对岸,王文宝已隐约瞧见兄弟的战马,随后见身影落马,后方追兵又至,不由大急,两忙高声喊道“刀下留人本官乃河间府统领王文宝,过河之人乃本官下属尔等万不可伤他性命”
喊声清晰传到对岸。
落马时跌断了腿的乔丑儿,忍着剧痛,微微侧了身子,抬头看见一名齐将、一名穿着女人衣裳的青年,心知己方是落入了对方圈套,咳血怒斥道“狗狗胆齐贼,竟敢杀我大金将士不怕大金一怒,杀杀得伱齐国鸡犬不留么”
宝喜久在陈初身边,不管是说话口吻、还是思考事情的方式,都和陈初有几分相似。
只见摇摇头,抽出了绑在小腿上的短刃,蹲下道“看你也是汉儿,却口口声声大金为虎作伥,屠戮同胞。我代表阜城官衙,叛你死刑”
你看看,宝喜是个讲究法治的人,从不滥杀无辜。
代表完阜城县衙,宝喜一手揪了乔丑儿发髻,一手持刀在其颈间轻盈一抹血水大股大股涌出,却又不至于喷的到处都是
“呦呵,喜哥儿这刀法愈发熟练了,这分寸掌控的好”
彭二哈哈一笑,随即又在乔丑儿后心补了一刀。
这一刀既多余,却又必须多余是因为乔丑儿已死透,补这一刀纯粹画蛇添足。
必须却是因为,有了这一刀,身为河北路北部军事长官的彭二,便和宝喜担了同样的责任,即便接下来闹出了更大的事,也不会让宝喜一人承担压力。
“嘿嘿,谢过二哥。”宝喜自是能体会到彭二哥的良苦用心。
“嘿,有甚好谢的他们对汉家子下手如此狠,将恁多人头挂在北岸吓唬谁呢老子早看这帮汉奴不顺眼了。”
一旁,鲁寿眼见两位上官谈笑自若,不知怎了,竟激动的浑身打颤。
方才追击时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一种畅快
十余年来,被他视作天兵一般不可战胜的金兵,竟像只小鸡仔一般,被团座杀了
这金兵,也没听来的那般以一当百、刀枪不入啊
但张五栾却有另一层想法数日前,当宝喜带兵出营时,他是最紧张的那个。
一来,和鲁寿一样,他也觉着硬来不是北岸的对手。
二来,若闹出边祸,照朝廷以往的尿性,定然会将他们九团当成平息金国怒火的工具交由对方处理
可今晚一事,年纪不大的耿团座却带人将金兵诱至了南岸,且借着夜色掩护,北岸那王文宝也看不真切。
你金军先跑来了我家地盘,王文宝又不能百分百确定动手的就是齐国官军。
这么一来,事后总归有了扯皮的空间。
再者,耿团座乃是楚王心腹中的心腹,若楚王硬保,未必会受太重的惩处
一桩桩一件件捋下来,张五栾发现,自己这名年轻上司,绝非鲁莽之辈啊
既有魄力打击北岸嚣张气焰,又没将事情彻底做死做绝
楚王身边之人,果然不简单
北岸,王文宝的喊声逐渐气急败坏,但影影绰绰的南岸却全然没有一丝回应。
夜色深重,王文宝也不敢贸然再行渡河,以免将自己也陷进去。
只好就地扎营,待天亮派人过去,将乔丑儿等人讨要回来
翌日,卯时中。
天色蒙蒙亮,一夜未眠的王文宝听闻账外喧哗,憋着一肚子火气大步走出。
可不待他呵斥属下,却见所有人都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