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外泰宁军大营。
自从数日前禁军副统领杜平接管大营后,营内便谣言四起。
泰宁军统帅郦琼十日来音讯全无,有人说郦节帅被太子拘押在城内,还有人说郦节帅已被太子所害。
随后,鲁王一府满门被戕的消息传出,泰宁军愈加人心惶惶。
军内中高级军官都清楚,自家节帅、乃至六千泰宁军早已打上了鲁王嫡系的标签,皇城内那位新太子对鲁王家人尚且如此狠辣,那他们
底层军士或许尚可保命,但他们这些军官大概率要迎来清洗了。
待鲁王率靖难军南返,军官们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纷纷开始在私下串联,欲要配合鲁王举事。
负责在营地监视的杜平自然察觉到了泰宁军内的暗流涌动,当即在六月十五这天,命禁军收缴泰宁军全军兵刃军械。
此举却犹如在沸滚油锅中倒了碗水
十五日晚间,泰宁军兵变。
禁军虽人少,但好歹算的上齐国精锐,兼组织架构完整;泰宁军人多,却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中。
双方倒也称得上势均力敌。
城内坐镇的刘螭收到消息,却也没有办法支援一兵一卒。
禁军兵力本就捉襟见肘,如今弹压城内尚且勉强。
刘螭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先颁一旨,再派了一拨使者秘密北上。
所颁令旨,内容为召唤各地军将来京勤王,镇压逆贼鲁王。
使者则北去金国,请求金帝正式册封刘螭为齐皇
仓促间,来不及备齐厚礼,却在国书中写明登基后献绢五十万、银百万,皇女两名、佳丽五百
金为齐父,若刘螭太子之位得父国认可,无疑对鲁王等人也是一大威慑。
只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使者一来一回,至少需几个月时间。
再者,金人不耐中原酷热,他们也从未有过夏季南下的先例。
至此时,刘螭自然已察觉到原本被视为左膀右臂的淮北军狼子野心,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甚至十三日夜间鲁王府大火后,蔡先生那帮人连同四海商行东京分店的人员忽然消失。
人手极度紧缺的刘螭,连抽出部分禁军搜寻他们的能力都没有。
这也是他前期一直要求淮北军向东京靠拢的原因原计划中,城内由禁军控制后党,再有近两万淮北军驻扎城外,便是鲁王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现在的实际情况却成了前狼后虎。
眼下,只能拖了。
但满腔怒火的鲁王刘麟却不给他拖的机会。
十六日清晨,刘麟率单宁圭靖难军七千余将士进抵东京城外,第一时间支援混战整晚的泰宁军,双方合力,绞杀了仅剩数百人的禁军残部。
刘麟收拢泰宁军余部三千人,两军共计万余,陈兵东京城东门。
城内八千禁军根本守不住周长几十里的城墙,只得动用不受信任的厢军,再紧急征发部分青壮百姓守城。
百姓们是最懵的,城内的太子说城外的鲁王谋逆;城外的鲁王说城内的三皇子篡权。
这兄弟俩谁对谁错,旁人哪里分的清
只是畏于禁军刀枪,被赶上了城头协助守城,百姓们也不关心谁胜谁败,只担心这番皇家兄弟阋墙会殃及城内家人。
如此赶鸭子上架,城防漏洞之多,可想而知。
更别提,部分厢军将领本就出自钱尚书的后党提拔,早已暗中投靠了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