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早已停止了挣扎,可孙昌浩依旧机械的保持着拉拽绳子的姿势。
孙昌浩大惧,宝喜已带人走了过来,眼看求蔡婳无用,孙昌浩转头朝陈景彦磕起了头,“陈兄救我,陈兄救我你我同出颍川,救我一回啊我已知错了”
此次淮北动作,棋分三招。
“元章和令人都是宅心仁厚之人,家里总需个能让外人害怕的角色”
如今已人赃俱获,这老货还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登时恼了西门恭,却听他喝骂道“老狗你果真不怕死么”
生死之际,跪在地上的孙昌浩再不顾许多,一个敏捷前扑,抢在宝喜前头从蔡婳手中拿了那麻绳
而后,哭丧着脸朝妻子道“夫人啊,我便是死了,他们也不会放你活命咱们夫妇若都死了,留在老家的孩儿怎办死两个不如死一个。就,就,就委屈夫人一回吧”
实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一桩事关世家的陈年辛秘。
只因那跟进来的军士们因方才长街斩首,靴底尽被鲜血浸透,每走一步便啪叽作响,同时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血脚印。
咚咚咚,又是几个响头。
“”孙昌浩还想说些什么,蔡婳却一转手,将那麻绳递向了宝喜。
下方,孙昌浩脸上一阵青白,却也只低头不语。
吴维光冷哼一声,冷冷道“路安侯反叛之心已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乃国贼,人人得而诛之,为国除贼,何来谋逆”
吴维光身居高位,家世显赫,此时的气场反而碾压了西门恭。
本已觉着十死无生的孙昌浩不由抬头,盯着蔡婳道“夫人所言为真”
“我家侯爷是个心软的,最见不得漂亮女子受苦。待吴大人去了,奴家想法子将你家女儿都收进侯府,伺候我家侯爷,总也有口饭吃。对了,你家有多少女儿未嫁便是已嫁的也没关系,只需生的标致,我家侯爷不嫌弃”
陈景彦闻言不语,抬头看向了逐渐大亮的天色,似自言自语般道“又是一个晴朗艳阳,也不知元章那边、蔡主事那边怎样了”
陈景安却呵呵一笑,道“依我看,是福非祸。”
蔡婳点到即止,接着笑道“我乏了,便回府歇息了。趁此刻宵禁未解,三哥赶快安排差役将街面洒扫一番吧,不然天亮后百姓上街,怕是要被吓到。”
“嘻嘻,杀了孙昌浩,侯爷才好下定决心去做大事。说起收他为己用,咱们几家才俊何其多,还差他一个这种朝秦暮楚的背主小人,陈三哥敢用”
“”
即便到了必死之局,却连咒骂的勇气都没有,只顾徒劳求饶,还不如那吴氏
蔡婳已转身走出了驿馆。
动了恻隐之心的陈景彦从堂内追到了院内,用客气口吻劝道“三娘,既然孙昌浩已知错,不如饶他一命吧。”
本来挺严肃压抑的场合,西门恭愣是被蔡婳这句讥讽逗得笑出了声。
“”陈景彦摇摇头。
“哦为何”
“夫人夫人不可啊,夫人不可失信于天下人啊”
“夫人不可言而无信啊”
也是,对世家来说,脸面比天大,家里死一个女子不碍事,但这种丑事却不能传出来。
吴氏最后一句叫骂因绳索忽然收紧,变成了一个没有意义的单音节。
宝喜那些人可不听他,若想救孙昌浩,只能让蔡婳开口,或去找赵令人,但是找后者明显来不及了。
陈景彦回礼后,望着蔡婳背影,久久不语。
“你劝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