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五。
只一上午的时间,颍川吴家子欲行不轨却被反杀的消息便在蔡州城内传开。
当今世人,看待世家总会不自觉带上一层正面滤镜,认为他们是一群儒雅守礼、可称之为天下良心的谦谦君子。
此事一出,滤镜碎了一地。
钟鸣鼎食的世家也会出这种龌龊事
不待百姓消化完这则劲爆消息,另一桩更吸睛的事情发生了。
当日午时初,蕴秀阁一名叫做晴儿的姑娘被抬到了府衙,状告吴公子行凶未遂。
为了呈证,奄奄一息的晴儿姑娘在丫鬟搀扶下,当场裸了后背,却见那娇嫩脊背上遍布辫痕。
更触目惊心的,是那脖子上的淤黑勒痕
据说,在场衙役、乃至陈同知无不落泪。
率先站出来抗争的晴儿就像一个榜样,当日,陆续有七八名女子前来状告吴逸繁,或被欠嫖资,或被殴打过。
但这件事,蔡州府衙也难办那吴逸繁已死,便是想帮这几位姑娘讨些赔偿,也没了执行人。
蔡州百姓看的一肚子气至于报纸上那晴儿悲惨身世的真假、钦差到来究竟有没有对蔡州造成恶劣影响,并没有人细究。
吴维光知晓妹妹心中哀痛,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莲儿,一群命贱如蚁的风尘女子哪里会有这般大的胆子,她们背后有人啊。如今之淮北,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大事,莲儿稍加忍耐”
可若说是命令,又没有用正式公文,也好歹用了请字
疑惑不解的郭韬儿再拆开另一封信,却是与他有旧的原靖安军指挥使朱达亲笔信
老朱的信,字数多了许多,口吻也远比路安侯亲切,只是内容有些奇怪净讲了些蔡州蓝翔学堂大学部的种种,比如有多少名师、比如学堂内教授的内容学贯天人,又讲了路安侯担任了名义上的校长,最后才道,自己的儿子拜了侯爷为师
这句才是关键,郭韬儿也终于看明白了
路安侯和朱达一人红脸一人黑脸,却是要他将儿子送去蔡州为质啊
怒意刚起,郭韬儿猛然反应过来路安侯好端端要自己儿子做质,难不成是因他和夏志忠私下联络的事败露了
当即后背上出了一层细汗。
郭夫人闻言却一愣,疑惑道“噫,不是老爷写信让我们来军营的么”
就算手段温柔了些,依然改变不了这是一种威胁的事实
只不过,路安侯没有撕破脸,给郭韬儿留了一丝回头的余地。
陈初倒是热情款待了一家,在陈家兄弟和朱达的见证下,郭林当场行了拜师礼。
让吴家长辈给妓子道歉
这话郭韬儿没法回答,总之,如今只以实力为尊世道,路安侯尚且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
“这些你不用管,你只需老老实实等着便是了我吴家子,没有白死的道理。”
朝廷拨付本就不足,他又不像路安侯背后有无数场坊、有四海商行、鹭留圩农垦等吸金兽支撑
兄弟们心向淮北军,也就情有可原了。
俄顷,郭韬儿之妻携长子郭林入内。
吴维光却是个能沉得住气的,躲在驿馆内装死,闭门不出。
可夏志忠刚走,郭韬儿便冷静了下来。
留客在家,意义非凡。
“自然是要去的我走后,先生与三哥照计划行事便是,务必趁此机会将淮北魑魅魍魉一网打尽”
宾主尽欢
散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