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初,侯府涵春堂饭厅。
晚归的陈初坐在餐桌前埋头干饭。
这个时辰,家眷尚未入睡,得知他回家,纷纷聚了过来。
她们都知道陈初忙碌,一大早出门,亥时方归趁着吃饭这会见一见,絮叨两句家常是一家人的习惯。
坐在陈初左边的猫儿一手支了脑袋,侧头盯着官人,嘴角噙着浅浅笑容。
好像官人大口干饭的模样是世间美景似的。
“公子公子,你知道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最怕谁么咯咯咯他最怕三国里的赵云,因为赵云浑身是胆勾践根本尝不过来,嘎嘎嘎”
另一边的小话痨玉侬,讲了一个蛮冷的笑话,别人还没笑,反倒把自己逗的笑出了鸭叫声。
坐在对面的蔡婳则像条嗅觉灵敏的小狗似的,不时抽动一下挺秀鼻翼,最终疑惑起身,翩翩走至陈初身旁,低头凑近在他身上嗅了嗅,笑吟吟道“哟,初郎身上好大的脂粉味儿”
却听陈景安起身相迎前,又低声问了一句,“可差人去喊元章了”
陡然间,又大了一个量级的嘶喊,引得陈家男子同时抬头。
至少今夜拿不了他。
夏翠园内登时一片混乱。
猫儿对这事早有思想准备,尚算平静。
“陈景彦、谭美思你们夫妇给我滚出来你们一家不得好死,男为奴、女为娼,世代不得翻身”
以守护者的姿态,如山似岳一般横亘于吴维光和妻子儿女中间。
“你们陈家人不得好死陈瑾瑜小贱人,你给我出来我要你一家为我繁儿偿命”
一个飞扑至吴维光身旁跪坐在地,抱着前者的大腿哭嚎道“兄长,繁儿死了被陈景彦一家打死了,兄长,你要帮繁儿报仇”
正在思索怎样解决今晚局面的吴维光,向孙昌浩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抱着吴氏的手臂一松,吴氏登时如离弦之箭冲向了陈瑾瑜。
“”
谭氏看了一眼头面上仍残留着干涸血迹的儿子,又看了看傻呆呆的女儿,不由又是一阵啜泣。
在场的三班头领西门喜,任凭吴氏在众人身上、脸上抓挠,既不还手,也不闪开道路。
陈景安悠悠一叹,扫视兄长一家,缓缓闭上了眼睛,养精蓄锐那吴氏虽泼辣,却也不难缠,麻烦的却是吴维光啊。
便是被父亲称赞心中有沟壑,刚刚差点经历生死的陈瑾瑜也被吓坏了,人有点呆,身子不住微微颤抖。
接着,陈景彦手指一转,指向了女儿颈间的赤红抓痕,又道“吴大人,又何以对小女交待”
只见夏翠园大门处,一道挺拔身影自门洞阴影中大步走出。
随即一个眼神,束手立于一旁的孙昌浩赶忙上前将夫人搀了起来,吴维光这才走到吴逸繁尸首旁,掀开盖在侄子身上的白布看了一眼。
虽说纬廷和阿瑜是官员子女,但这吴维光新丧侄子,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折腾两人。
玉侬举着自己的衣袖,急于帮助公子洗清冤屈
陈初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恨不得抱着玉侬小笨蛋狠狠亲上两口
上次,蔡婳偶然发现了某些蛛丝马迹,陈初便提前做了些准备,譬如送了全套和玉侬同款的香皂、口脂、同一家铺子的脂粉给阿瑜
这样一来,阿瑜和玉侬身上的味道就变得非常接近,就算哪天陈初回家没有沐浴更衣,也能拿玉侬背锅。
吴维光话音刚落,却听陈景彦怒斥道“为何那便要问问你吴家养出的好子侄了今晚,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