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莫邵宏代表了未来新皇,陈初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吴维光这种混迹过两朝的老政棍,事事得失为先,他这么想没一点问题。
再者,他深知妹夫和路安侯之间的龃龉,便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孙昌浩是想借自己之手打压陈初。
可吴尚书却看得明白啊,莫说此事不是陈初做的,即便真是他做的,朝廷也会想法子遮掩下来,不使双方撕破脸。
不然又能怎样,难不成逼反他么
如今时局敏感,鲁王尚未正式确立储君之位,一切以稳定大局为重
一旁,夏志忠没有吴维光的政治格局,也没有后者的眼光,眼看自己和孙昌浩配合也没能说动吴维光,不由有些着急,“吴尚书,这蔡州汇聚天下商贾城外一个小小的筑料市场,商户们交易动辄万贯,每年流水何止千万还有那成片场坊
这些前来采购的外地商贾中不乏南朝人,却明目张胆的在蔡州交易。往重里说,路安侯和蔡州府衙这是资敌往轻里说,这是漏舶之罪
长此以往,朝廷要损失多少国帑若朝廷不能在淮北重立威信,往后,这淮北百万军民便只知路安侯,不知大齐了啊”
“放肆”
吴维光猛地一拍茶案,正慷慨激昂的夏志忠吓的登时住嘴。
屋内一阵死寂。
过了许久,吴维光才在二人脸上睃巡一番,终是一叹,低声道“有些事,急不得”
这话,说的极其隐晦,但孙昌浩、夏志忠两人却马上明白了吴维光的意思,不由一番惊喜对视。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吴维光便向两名晚辈透露了更多辛秘,“大齐九镇,其中四镇已明确效命鲁王殿下,其余四镇,虽未表明态度,却也在私下一直与殿下有书信联络。只有这路安侯,曾和三皇子暧昧不清,且又掌着富庶蔡州、淮北重地鲁王岂能留他但”
吴维光的目光在孙昌浩脸上多停留了几息,接着道“但要等到鲁王君临天下,拢了各方军头之后,才可动手在此之前,伱需多加隐忍知晓了么”
说了这么多理由,其实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蔡州太过繁荣了
繁荣到鲁王、甚至整个大齐朝堂都眼红的地步。
以后,鲁王登基,坐稳龙座后,若陈初识相,乖乖交了蔡州利益,兴许还能继续做个闲散侯爷。
若不肯,也许大齐文武都会团结起来咬他一口。
毕竟,蔡州的蛋糕太大足够所有人都分上一杯羹。
大约类似鲸落万物生
毫无疑问,陈初的蔡州便是他们眼中能喂饱满堂公卿的肥硕鲸鱼。
大齐愿为国家、为百姓拼命的官员不多,但为了利益,他们真的敢掂刀子上。
初次知晓丈哥、鲁王布局的孙昌浩一阵激动,恨不得这一日早些到来,一时竟情不自禁,哽咽道“是兄长放心只要能为国除了此贼,小弟忍辱负重不算什么”
翌日,吴维光与陈初碰面,说起了想请路安侯派军在淮水左近搜寻水匪踪迹的请求。
忠君为国的陈初自是满口应下。
接下来的几日,河南路依旧不太平,陈州治下的商水县,便因御史借搜捕水匪之名胡乱抓人,闹出一番民乱。
虽大齐官场都在为莫邵宏身死一事侧目,但民间,却对此事讳莫如深,甚至除了被御史盘剥的陈州百姓,淮北各地许多人听都没听过这件事。
总之,风平浪静的淮北,似乎孕育着一场汹涌暗流。
不过,远在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