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即位十有一年矣,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四境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鲁王麟,人品贵重,甚肖朕躬蔡州同知陈景彦能任事、有贤名,今调任鲁王府长史”
政治敏感之人,自能从圣旨中听出某些风向。
就比如阜昌十一年二月二十六日的旨意,大齐皇帝先是回顾似的总结了自己在任十一年的政绩,随后又对新任鲁王大加赞赏,说出了很像朕这样的话
新皇人选已呼之欲出。
但接旨的陈景彦来不及细品这信息量巨大的圣旨,便被自己的新任命给震惊到了。
他既不曾为鲁王摇旗呐喊,又不是鲁王心腹班底,却凭白掉下这么一块大饼,透着股吊诡
可紧接而来的皇后懿旨,让陈景彦一家子彻底懵逼。
“兹闻陈长史之女陈瑾瑜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闻之甚悦。今有颍川吴家二房长子逸繁年已弱冠,适娶之时,当择贤女婚配。值瑾瑜待字闺中,与逸繁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陈家女许配吴家子为妻。一切礼仪,交由吴、陈两家及礼部共同操办,金秋择良辰完婚
布告内外,咸使闻之。”
嗡
官舍内,登时发出一阵低声议论。
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的陈景彦被老仆搀起,迷迷瞪瞪接了圣旨,与他同样慌乱的还有谭氏,以至于连鞋脚钱都忘了赠与宣旨使者。
陈瑾瑜下意识的缩腿,陈初却牢牢攥着她盈盈一握的纤细脚腕,正当陈瑾瑜面红耳赤之时,陈初却凑近膝盖处看了看,道“没破,有淤青,擦些药酒吧”
“哦,先生稍等,我这就好起。”
如今,阿瑜已渐渐从情窦初开的小女儿长成了清楚自己要什么的大人。
陈初掷地有声的话,让甚少动情的陈景彦一阵哽咽。
但对世家女眷来说,这已是赤裸裸的羞辱。
也有两人手牵手夜游东京的短暂愉悦
说起来,阿瑜自己都搞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暗许了芳心,反正今日忽听了赐婚噩耗,心里疼的厉害。
不过,匆忙间,陈景彦也未纠结此等小事。
这么说,只是为了最后一丝颜面,陈瑾瑜不想说是为了叔叔才哭。
眼瞅陈初走了神,陈景安咳嗽一声,“元章,此次任命出自圣旨,若兄长不去就任,恐有更大麻烦”
二来,她也不希望陈初那么做在阿瑜心目中,叔叔是个做大事的人,若他果真为某个女子抛家舍业,反倒会让她小看。
但女人之间若有了矛盾,却不是那般好化解的。
进门后,两人一个对视,陈瑾瑜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滚将出来。
再经一阵商议后,陈家兄弟起身告辞,即将出门时,陈景彦却忽地一叹,不由压低了声音,“元章,还有一件私事”
“也是,问问老五,说不定他能想出些法子走,咱现在去找他。”
晨午日光,斜映入房。
“毛蛋,沏茶”
“哦哦”
“爹爹这么快就知道了怎办,怎办呀”
毛蛋终于反应过来,一个敏捷错步,拦在了二人身前,同时转头向十几步外、紧闭着房门的书房大喊道“柳川先生、陈同知,稍等啊我家侯爷正在小憩”
陈景彦心下感动,连连劝阻。
没来由的,陈初脸上一阵燥热。
哎呀
却说节帅衙门这边,柳川先生是帅衙熟到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