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是一件容易让人上瘾的事。
特别是拥有了为国抄家的大义之后
只不过,路安侯收押怀远知县及十余名乡绅的举动,在宿州府衙引起了极大震动。
腊月初八,宿州知府朱聿泽在本府厢军护送下亲至怀远县城,陈初却称病不见。
隔日,河南路经略安抚使张纯孝又至
他们接二连三来到怀远,皆为同一件事替士绅求情。
周齐两国近二百年历史中,一县士绅被一锅端的例子闻所未闻。
天下士绅同为一体,身为士人代表的朱聿泽、张纯孝等人自然要有所表示。
只是此次陈初收拾士绅用的是背国资贼的借口,若没这个理由,恐怕他早就被按上一个戕害士绅的名声,被千夫所指、口诛笔伐了。
腊月初十,贼人靳太平部又出现在了宿州府城左近,朱聿泽愈发紧张起来。
同日,张纯孝终于在怀远县城外军营见到了陈初
“张大人可得一成”
“路安侯,一成怕是有点少吧”
“张大人,恶名我来背,你只动动嘴皮,一成还少”
“路安侯,嘴皮也不是那么容易动的至少得分两成”
“别说了,最多一成半,做便做,不做我就再找旁人做说客”
“做做做,元章休恼嘛你我兄弟共事数回,哪次不是配合的天衣无缝用生不如用熟,此事为兄帮你去说”
军营内,经过近两个时辰的秘密交涉,张纯孝终于向朱聿泽等人转达了陈初的意思。
“路安侯对马指挥使之死始终耿耿在心,对贼人靳太平恨之入骨,如今知晓卢员外等人资贼,怎能咽的下这口气哎”
张纯孝相当为难的叹息道,朱聿泽见此,小心道“张大人是上官,路安侯连您的脸面也不给么”
这话,有点挑拨的意思,张纯孝不满的哼了一声,道“若不是本官舍了面皮帮怀远士绅说情,他们还能留得性命朱知府若不满意,自可找他说理去”
“”
朱聿泽何尝不想见陈初,但他连军营都进不去,路安侯摆明了懒得理他。
近几日,前来请朱聿泽救卢远举等人的人络绎不绝,朱聿泽头疼之余,只得问道“张大人,如今路安侯到底怎样才肯放了士绅”
张纯孝捋须一叹,道“路安侯气不过士绅资贼,他的意思是,士绅如何资贼,便要如何犒军。”
讹钱
朱聿泽第一反应便是这个,稍稍沉默后,小心试探道“路安侯想要多少犒军之资”
“我方才不是说了么,士绅如何资贼,便要如何犒军本官记得,卢远举等人每家给了贼人十万银吧”
“”
这钱就算不用朱聿泽出,也将他吓了一跳,忙道“张大人,此次贼人绑票,便是像家底殷实的卢、杜两家都掏干了家中数辈积攒下的藏银,哪里还能再拿出十万银犒军啊”
“藏银没了,不是还有店铺宅院、千顷良田么路安侯说了,可以田宅相抵”
“”
这是要掘地三尺、将十几位士绅的老根给挖了啊
朱聿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怔怔望着上官张纯孝,直想问一句,你到底站哪边
张纯孝被盯的稍有不自在,不由又叹一回,恳切道“本官也不愿如此啊,奈何卢远举等人资贼,说出来不但有损士人颜面,也惹了身负大仇的路安侯。朱知府年纪不大,前途无量,为今之计,速速请路安侯率大军与于都统联手扑杀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