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笑着接了,展开刀身外裹着的麻布,顿觉一股森凉之意扑面而来。
“算了呀”
刚刚调任蔡州的徐榜急于表现,但他这个离谱建议便是蔡源和陈景彦听了也连连摇头。
这知府任,少说还有两年多,孙昌浩善隐忍,却不是一个甘愿放弃权势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攀附权贵而做了吴氏的接盘侠。
不提吴逸繁被打一事还好,一说起这个,吴氏愈加咬牙切齿,再加今日之事皆因那赵令人所起,吴氏突然间对这对素未谋面的夫妇恨意大起。
“那,还能加更多麻锭么”
“对了,上月在咱庄子外,遇到一伙从周国来往咱这贩棉布的行商,无意听他们说起,如今南边荆湖路已有农人种成了木绵。这细麻布再好,也比不过棉布,乖孙若有志弄成纺场,还需向侯爷进言,在咱淮北种成木绵才是长久之计”
猫儿微窘,紧接却一喜,“太奶奶是说,用了这新式纺车,一人作的工可抵三人么”
有了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今年陈初为逼迫郦琼所率的泰宁军撤军,便联络了归义军骚扰泰宁军老巢。
“你一个知府,还使唤不动差人衙役”
随着淮北之虎路安侯婚期的临近,城内操着外地口音的陌生人越来越多。
但想要在蔡州掌权,需先有自己的班底才成可眼下局面,全府上下以路安侯马首是瞻,如要破局,须借外力
看着气疯了似的枕边人,孙昌浩忽然心生一计。
轿夫们自然不敢反抗。
吹啊吹,一遍又一遍,偏偏不和孙昌浩有任何眼神交流。
刀身遍布百炼钢特有繁复花纹,吞口处刻有锟铻二字。
苟胜笑的见眉不见眼,连连保证。
特别是那西门恭,自己到任当天就敢不露面迎接。
孙昌浩算哪门子妖怪,敢不满这门婚事这锅他可不背。
走到正屋门外,孙昌浩才发现吴氏正在发飙,花囊、卷缸、茶盏被摔了一地。
大宝剑这才又收回了犀利目光。
如今他掌管着全府最肥的盐铁局务。
“诸位,诸位”
猫儿去往前宅寻陈初时,脚步格外轻快,小脸上一直噙着一抹浅浅笑容。
为活人立庙,这待遇
嫉妒是女人的天性,更别说自视甚高的吴氏了。
后宅,啪嚓咔嚓的脆响接二连三。
谈话已进行一段时间,气氛融洽。
今日,族人终于做成些事,猫儿迫不及待要与陈初分享,便是潜意识里想证明给官人看我家人不是累赘
只不过,当猫儿走到三进院内时,距离陈初的书房尚有百余步,便被宝喜拦了下来。
孙昌浩平复了一下情绪,抬眼看向了陈景彦后者察觉他看了过来,随即端茶,掀开杯盖,认真的吹起了茶汤上漂浮的茶末。
徐榜尚未回话,西门恭却先跳了出来,“大人这话就不对了淮北之乱历时数月,终在路安侯和大伙齐心协力下得以平定。如今既无流民灾荒、又无乱军犯境,还不允大伙松泛些聊聊这喜事莫非莫非大人不满这门婚事”
身材、容貌,还算各有千秋,但论起家世,却是猫儿的一大短板。
孙昌浩深呼吸两次,努力压下烦躁情绪,道“诸位,此处乃府衙大堂,非是路安侯家中的花厅,你们把一人私事拿到公堂上来议论,合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