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畔。
燃着篝火的营地中,毛蛋以树枝挑了一尾清江鱼在火上炙烤,一旁的长子看了刘百顺一眼,不满的嘟囔道“百顺,亏你还替那蒋怀熊说话,方才你没见,他竟敢朝初哥儿射箭”
刘百顺一脸尴尬。
他早在数月前,便随着刘四两那批军官进了武卫军,落在熊字营虎门山军寨。
今夜不该他当值,在营房休息时听说陈都统连夜来了军寨,却被蒋怀熊一箭射跑刘百顺赶忙让人用竹筐把自己放到寨外,循着火光找了过来。
见面后,自然少不了被弟兄们一阵抱怨。
刘百顺见坐在篝火旁的陈初面色平静,尝试补救道“东家,不如我拿了您的印绶,回返军寨,让蒋虞侯开启寨门迎兄弟们入内休息”
“既已驻下,就别折腾了,明日天亮再进寨。”陈初道。
刘百顺闻言也不再劝,小心看了陈初一眼,才道“东家,蒋虞侯为人耿直,您莫往心里去。”
“哦”陈初看向刘百顺,笑道“百顺哥一直替他说话,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啊”
刘百顺心里一警,猜想东家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是哪边的人,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东家,我与蒋虞侯并无过深私交,但他和旁的武卫军军官不一样。”
“怎个不一样”
“他不喝兵血”
“哦”
“且东家上任留守司都统制后颁布的每日一操军令,整个武卫军也只有蒋虞侯尝试过。”
“尝试过”
“嗯军士吃不饱肚皮,后来,实在撑不住了,蒋虞侯才将每日一操变作了三日一操。”
“哦”
陈初枕着双手躺在了毛毯上。
冬季夜空,繁星如海
翌日。
辰时,因是首次见面,蒋怀熊认真查验了印绶之后方才让陈初等人入寨。
熊字营乙队都头项敬看的直摇头,忙走到了刘百顺身旁,低声道“虞侯也是的明明刘副都头已陪着陈都统前来了,还非要看印绶。”
刘百顺也跟着摇头叹气。
“兄弟。”项敬换了副亲热口吻,“你和都统关系亲近,一会若陈大人责罚蒋虞侯,你可得出面求情啊”
“陈大人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
刘百顺不太自信的说道,东家自然不是小气的人,但蒋虞侯却是個不知变通的,真说不定会恼了东家。
军寨内,军士好似不知有上官前来视察一般,该干嘛干嘛。
比起昨日肮脏如同叫花子窝的武卫军大营,虎门山军寨清爽许多。
辰时末。
陈初让蒋怀熊把全营将士集合,点兵台下,军士列阵倒也整齐,虽军衣同样破旧,但好在没那么脏,也有些精气神。
“东家,台下列阵二百人,寨墙上值守的约有百人。”
趁机清点了人数的毛蛋低声禀告陈初。
按照惯例,留守司都统制辖下每营吃空饷百人、指挥使空饷百人,虞侯吃五十人。
这也是本应实编二千五百人的每军大多只有千人露头的原因。
还没算高级军官扒下来的火耗,蔡州留守司下辖四军二十营,光郑乙吃到嘴里的空饷就有两千数
不然他那几十万两的家产如何得来的。
倒是这蒋怀熊一营有三百余,看来刘百顺所言不虚,至少空饷这块馋人肥肉他没有吃。
做到心中有数后,陈初不疼不痒讲了几句,随即命全营解散,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