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一个人独处的久了,心思越杂乱。
桐山黯淡月色里,被坚实臂膀揽上马背;望乡园香闺中,那只肆无忌惮在身上游走的手
脑海中整日闪回类似画面。
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日日想着一個人,不出事才怪哩。
原本的三分好感,也变成了七成喜欢。
上次,娘亲来蔡州后不久,差点带她回乡,官道上却莫名其妙闹了匪患,由此多待了三个月。
想来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眼看事到临头,陈瑾瑜再不顾矜持,决意写了这封信。
清丽面庞犹自挂着泪痕,低声呢喃道“你你得帮帮我呀。”
申时。
宝喜送来一封信,“陈同知的公子送来的,他还交待了一句,说看后即焚,不用回信。”
陈初展开这封没有信皮的信笺,里面却是用娟秀小字写下的小令
只道当时错,来时陌上秋。
今困绣闺无计施,红泪偷垂,又见月如钩。
情知此后无缘法,一别如斯,望君烟水阔,奴自空付任东流。
“”
秋天时,我来蔡州便是一场错误。
如今我困在家里出不去,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偷偷哭鼻子,看见那弯月亮,又止不住想起了桐山那晚。
我也知道我们没有缘分,就此别过吧,祝福你前程似锦、人生顺遂,就当我这一腔情谊白白付出了
开篇几句很是直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爱生爱死的爱过一场呢。
陈初怀疑,这段时间陈瑾瑜自己在家时,脑补了太多内容。
不过,最后一句望君烟水阔,奴自空付任东流,明看是假装释然,但那股子幽怨根本掩不住。
这就是当代文艺女青年么
陈初坐在案后沉思片刻,忽道“宝喜,去喊蔡大人、西门大人来此一趟。”
宝喜得令前去寻人。
小半时辰后,蔡源和西门恭联袂到来。
陈初说道陈景安带陈家女眷后日返乡,咱们明晚去陈同知家里,带上女眷前去问候相送一番。
蔡源和西门恭自无不允,纷纷答应下来。
待两人走后,陈初却又问宝喜,道“宝喜,如今在官舍执备的是谁”
“回大人,如今担任官舍巡防、警戒的是二字营下属一什。”宝喜回道。
“哦”
陈初摸了摸下巴,忽而笑道“宝喜,明日换防一日,由你带一什亲兵担任官舍执备任务。”
“是”
尽管这命令奇怪,宝喜也不多问。
当晚,陈初夜宿望乡园。
温存一番,趁玉侬尚沉醉在余韵中迷迷糊糊之际,陈初像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拿出一封信笺,随口道“对了,后日陈同知妻女返乡,乖宝明日帮我给陈瑾瑜送封信吧”
尽管玉侬不以智商见长,闻言却还是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忽闪着纯真大眼,道“公子给阿瑜写信”
“呃你也知晓,莪们之间有些误会,她都要走了,我写封信表达一下歉意,不多吧”
“嗯,不多,那奴奴能不能看看公子写的甚”
“看呗,还信不过我”
陈初一脸无所谓道。
此时若是蔡婳,根本不会问,径直就看了。
若是猫儿,陈初这么说一句,她便是再好奇也会忍住不看。
但玉侬既然公子说了让我看,那我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