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蓝宝石也有品质杂质之分,颜色系数不提,哪怕是同一个人,不同的精气神,给人的感官也是截然不同这一点表现于外在,首当其冲就是心灵的窗户。
比起成年人混杂的心思和浑浊的念头,白川泉的眼眸异常澄澈,当附加上正面情绪时简直熠熠发光。哪怕漠不关心的一瞥,也宛如惊鸿之舞。
某些时候,白川泉相当清楚利用自己的优势条件。
另一些时候,就会感到苦恼了。
“幸存者心理障碍”。
白川泉在见到加布里埃尔凡尔纳、平复心情不久后就察觉了这一点。
并不古怪,况且凡尔纳的表现几乎是教科书级别的创后症候群。
抑郁,愤怒,怨恨,内疚,嘲弄,焦虑,消极,萎靡,恐惧,否定自我
如果一场竞赛成为唯一胜者,会感同身受失败者的不适悲愤。
那么,残酷的轰炸过后,面对如此多死去的人们,感同身受的又会是什么
死。
我是该死的。
我应该和他们一样。
加布里埃尔凡尔纳不能不去想。
因为他是这场灾祸里唯一的幸存者。
然而人类,亦有求生的本能。人要活着,不能去死。
白川泉能想出的最好方法只是把凡尔纳的注意力转移到现实里来,转移到即将面临的困境上,让他停止思考、停止共情,找个忙碌的目标。
然而
事件的发展
似乎有些超出白川泉的预算。
加布里埃尔凡尔纳活过来了,振奋了精神。不止如此,他一改先前萎靡不振的抑郁悲哀,奋发斗志开始谋划未来的道路。
白川泉拇指抵着下巴,陷入沉思。
似乎和自己本来的预想并无差别。
又好像哪里不对
“我改装好了,还好能找到材料”凡尔纳擦了擦脸,在他身后,一架巨大的机械骨架钢鸟如同真正的鸟儿栖息蜷缩双翼,扬着头。
“哇哦”白川泉眼睁睁看着找齐材料后一个小时内加布里埃尔凡尔纳拼好了这只巨大的组装机械鸟。
“这是你的异能力吗”白川泉下意识问。
“啊异能力是说这个吧”凡尔纳思索了片刻,露出笑容说,黄色的眼瞳一片愉快,“苏醒。”
他打了个响指,下一秒,机械鸟儿如同活过来,极为拟态地伸展翅膀,活动开来
“来,上来我们离开南特”
凡尔纳指挥机械鸟低下头,好让白川泉爬上去,“你说的对,我有能为他们做的事情。”
“我至少应该为他们做一些事情。”
凡尔纳满是尘灰的面容被南特清晨的风吹拂,港口的水里满是不知名的残渣废墟,随着水流奔向下一个目标。
钢铁鸟儿越升越高,直至日光之下,那座被轰炸殆尽的城镇成为隐隐约约的轮廓。
白川泉问“你想去哪儿,凡尔纳”
法国少年扬起脸,“巴黎”
“我想,我的能力,也许能做些什么”
白川泉新奇地摸了摸机械鸟的骨架,原本疏阔的钢铁在鸟儿“复活”的一刻变得严丝合缝轻盈而坚硬
“但是,又一个问题。”
白川泉说。
“你确定,这个高度不会被当成敌军歼灭吗”
显而易见,现实的、值得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