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泉忍不住看了眼他的神情。
啊,非常认真。
广津和郎没在开玩笑。
就是这话儿听起来怎么都像是开玩笑。港口黑手党的就业前景非常“光明”。
各人自有各人的打算。
白川泉既然不是广津和郎腹中的蛔虫,无需知道他掩盖在说辞下的真正目的。
白川泉只是站起身,伸手“既然如此,合作愉快,广津先生。”
“希望你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广津和郎轻飘飘地伸手,“你当然不会失望,小上司。”
白川泉伸回手,“和郎,我希望我们能先从尊重上司这一点上达成一致。”
“太轻佻了你在意的话我完全没问题,会改的。”广津和郎满不在乎地说。
“反正我暂时还不打算入职。”
白川泉动作顿住了,按捺心中的想法,抬眼“你的意思是”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广津和郎说“我国应届生就活期一般是在四月吧我那时候再去港口黑手党。”
“啊,好的。”
预感应验,没有丝毫犹豫不渝,白川泉相当好说话地微笑应下。
谁也不知道,在笑容之下,腹诽几乎漫出来了。
这就是正经学历高材生的坚持吗,哪怕非法组织工作,也需要合理假期与入职时间
但是。
不得不说,白川泉对于广津和郎的做派并不讨厌。
从最初一见面至方才不多的谈话,广津和郎给白川泉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
干练,高学历人才,性格不死板冷硬,以及最重要的一点
广津和郎懂得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终其一生,浑浑噩噩,得不到一个答案。”
白川泉走出旅馆,慢悠悠地想着。
费尔南多佩索阿曾同意颔首生活,不仅仅是生存。
那么,反而言之
对于另一部分人他们生活了一生,却只像是过了一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重复的岁月流逝,乏味无情,没有任何锚点或意义。
广津和郎最后提出的要求在白川泉看来尽管不太乐意承认,算是额外加分点。
追究私心来说
若是条件允许,没有混蛋系统的坑害,港口黑手党的未成年成员也愿意理直气壮地提出同等要求。
这个要求不过是人之常情。
恰恰说明了广津和郎是个三观端正的正常人。
就白川泉模糊的记忆之中,他很难确定究竟是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很多时候,格格不入的悚然感会充斥白川泉全身。
在白川泉既定世界观的定义里,身处港口黑手党之中白川泉自睁眼以来接触最多的人们,哪怕是最普通的成员,也和他的概念中普通人的身份有所差别。
每当白川泉拿起枪支,或是顺手用手帕擦去某些不存在的污渍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不是“多余的人”,也不是“局外人”
是“缺少共鸣”。
初春的第一只鸟儿,啼鸣时四顾无人,骤然惊醒后萦绕的无与伦比孤寂。
广津和郎亲和与贴近常人表态的性情,至少能作为一个随和的指标,让白川泉得以告诫自己
不要对一切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