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二少爷,我们倒不是担心资金问题,而是”盛爱颐犹豫了下,没说出来。
可问题在,他们敢要钱,但却不敢保证后续能平本啊。
3月20日,下午,叶公馆,大厅。
叶洛对他们尽心尽责,他们却没法回报,事情才刚开始就自我怀疑,话一出口,叶洛必然会对他们感到失望。
盛爱颐想着是不是有更好,更委婉的说辞,既能让叶洛了解情况,又能合理表达他们的想法。
叶洛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笑着点破“盛经理是担心赚不回本”
“唔是有点担心。”盛爱颐没想到他会当面点出,面红耳赤的点了点头,又小声补充道,“还有许多同行跑去北方开拓,我、我觉得我们也得早一步做打算才是。”
刚才还担心资金消耗太多,没法回本。
现在又想劝说老板花钱开拓北方市场。
盛爱颐话说出口,就忍不住想偷偷给自己几个耳刮子。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可事实就是如此矛盾
不去跟着开拓北方市场,可能情况更糟。
但这么去做了,也可能让叶洛的资金进一步落空。
穆藕初也很尴尬,不知所措。
当初叶洛来找他出任总经理,他确实被叶洛的话说动了,觉得关税自主后纺织业必将崛起,完全认同叶洛的企划。
但真正开始实施时,他和盛爱颐才发现现实与想象间的巨大差异。
这改革的成本实在太高了
此时不仅是纺织业后续发展和盈利的问题缠绕着他们,他们与叶洛这个老板间的沟通也很有难度。
要说服叶洛,让他意识到这次改革可能并非好事,难度很高。
而且可能驳了叶洛的面子。
两人再度沉默,气氛又尴尬起来了。
“我晓得了。”叶洛看着他们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们特意跑来,其实想告诉我,你们发现改革可能是我下的一步烂棋,希望我停止改革,将资金投入到扩展新市场上。同时你们又担心说的太明白容易让我难堪,丢了面子,所以就这么扭扭捏捏是吧”
“差、差不多吧”穆藕初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当初说同意的是他们,现在要反对的也是他们,好话坏话他们都说尽了,确实有点让叶洛难堪了。
话一说开,盛爱颐索性也放开了,直截了当说“二少爷,说实话,我觉得应该这么做了。不然再这么下去,我们的资金如无底洞般流逝,他们则在北方发展得越来越快,我实在不觉得仅仅是一些刚来的外贸单子,就能让我们扭亏为盈”
说完这些,她如释重负,随后看向叶洛。
要是叶洛此时勃然大怒,要开除她,甚至问她要回那些他给的东西,她也认了。
总之她没法继续看着叶洛这么改革下去,放任北方不管。
“盛经理”穆藕初大惊失色,但见她都摊牌了,也索性瘫软在沙发上,点头道,“二少爷,我也是这么看的。”
“嗯。你们说的不无道理。能冒着被我责备的风险过来说实话,我很感激。”
叶洛看着他们,其实心里很理解也很认同他们的做法。
因为站在他们两人的角度,事情确实如此,且无解。
他们能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来直言进谏,就这一点,说明叶洛没有选错人。
但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不久后,北方就将被日本人占领,还会建立起一个伪满洲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