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面上的笑容即刻淡淡“长姊素来友爱姊妹,我也素来敬服长姊。从前小郎爱养花赠人,看在那是太极宫的花,我以为却之不恭,都收下了。而东宫的花,只有长姊指明说送我的,我才会收下,绝不会擅自去取。”
闵玄璧握杯的手颤抖,嘴唇微张,泫然欲泣。跟随在阿四身后的宫人听出暗潮涌动,连忙上前扶住闵玄璧,预备隔开二人,带着闵玄璧下去休息。
闵玄璧却不愿意放弃,还想再说“四娘”
阿四是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却不希望再在鼎都沸腾的水下添一把火,亲自用酒壶添满闵玄璧的酒杯,轻声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也不在乎。有一点我要和你说清楚,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很讨厌你,但你一直以来好像也没走错什么。我劝你安分守己,不要伤了我和长姊的情分,免得令我见你再生厌。”
宫人在阿四的注视下扶稳闵玄璧的手臂。
阿四抬头笑道“你我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如今你得了好归宿,将来我也要叫你一声阿兄。如此深切的缘分,且共饮一杯吧。”
闵玄璧被宫人强行按下一杯酒,脸颊生晕。宫人哄劝“小郎君醉了,往偏殿歇息片刻吧。”硬是将人带走了。
“真没意思啊。”阿四百无聊赖地丢开酒杯,向姬宴平抱怨,“他怎么和瞎了似的,我看他十几年都不顺眼,居然还往我面前凑。”
姬宴平笑得拍腿,阿四的乐子她是百看不厌“我早就看出来了,阖宫上下看不出来的才是少数吧。”
“真奇怪,他就喜欢往讨厌他的人面前凑”
姬宴平但笑不语。
大约是,阿四这个讨厌闵玄璧的人,在闵玄璧看来是宫里唯一一个关照过他的人吧,即便阿四并不记得。
第173章
没人会为一个外姓人的爱慕来责怪阿四, 也没人会好心帮闵玄璧传递浅薄的感情。
太极宫里的宫人绝不会为一个病弱的公子,打搅阿四的清静,自然的, 阿四也对闵玄璧这些年的生活全然无知。
一个被服侍着的公子, 既不受累,又不受苦, 甚至不像阿四要被师傅们追在身后按着习文习武, 自从谢有容死了, 宫内根本没人认真管教闵玄璧。
而担任了半个师傅的养花学士, 只有满身的从心所欲,若非如此, 他也不会背靠宰相亲娘, 人到中年仅仅一个养花学士了。
阿四不懂姬宴平笑得前仰后合的原因, 但不妨碍她敏锐地感觉到其中的微妙,她三两步远离姬宴平,自顾自去逗弄小长庚玩儿。
不知不觉, 长庚都已经五岁,哒哒地四处跑,后头的乳母小心跟着。
小孩子喜欢和大孩子一块儿玩, 因此长寿长庚时常混在一处耍玩,两人也爱与阿四说话, 大概是阿四是最小的姨母的缘故。
长庚的口齿伶俐非常,也相当爱凑热闹“阿四姨,我刚才偷偷跟着人去看了,那个姓闵的在偏殿哭呢。”
太极宫里, 是不能无缘无故当着人面哭的。尤其是宫里的男人,全都是皇帝的后宫之人, 更是不许露出半点难看脸色。长庚长到这么大,确实没怎么见人流泪过。
长寿大两岁,自认为明白的事情更多“男人的事是很难弄明白的,他们就是这样子的,爱哭又易怒。我在家里见过很多男人偷偷哭,没什么好奇怪的。”
端王府里有很多男人爱哭一点儿也不出阿四的意料。长寿出生后,玉照修身养性了好长一段时日,奈何本性难移,好色之心死不悔改。以玉照喜新厌旧的速度,就是有人哭瞎了眼睛,阿四也不觉得奇怪“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