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平稍微往里多走两步,就能听见不远处屋内传出的交谈声音,其中一人正是曾大娘,另一人听称呼似乎是曾大娘的男弟。
都是母亲的孩子,曾家自然是无所谓嫡庶的,两人谈话也不见尊卑,感情恳切。只是交谈的内容让姬宴平有些讶异,姊弟俩谈论的是婚事,不为别的,曾家想将曾小郎嫁入宋王府。
作为宋王府的主人,姬宴平心情微妙,站在廊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很快,姬宴平发觉自己不必做选择,那站在门外的曾大娘的侍从见到姬宴平只是安静地见礼,复而垂头,竟不与屋内的主人通禀。
姬宴平一边在心里记下回府之后必须告诫王府侍从万不能学这个,一边走到屋外,正大光明地听屋内姊弟的交谈。
曾大娘原是来检查幼弟近来纺的线和织成的吉贝布,顺带和幼弟聊两句。曾家在西南做这一块的生意显然不是一两天了,曾大娘点评起幼弟织的布头头是道,屋外的姬宴平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曾小郎一一记下,很是乖巧“我知道了,之后我会更注意的。”
只是这声音听起来颇为幼稚,像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说完正事,曾小郎就问起前院的热闹“长姊,我听说宋王正在前院厢房歇息,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曾大娘心知肚明,并不隐瞒“宋王为人正直,又是天潢贵胄,你若是有幸跟着她,凭借这一份手艺,来日她绝不会亏待你。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能学外面那些男人的心思和手段,务必以诚相待宋王。”
正直又高贵的宋王默默地瞅一眼守门的侍男,难得升起两分不好意思,难道这侍男是知道曾大娘要夸奖她,才不通禀的
曾小郎对长姊的话深信不疑,但也有些新嫁郎的迟疑“可是,有二郎的先例在,我有些害怕。”
曾大娘便问“是哪个人与你说了些浑话尤二郎的事与宋王又扯上什么干系。”
“尤二郎身边人都是宫里带出来的,阿娘便叫来陪伴我,说是成与不成的都先学两分规矩。可是,我听见他们偷偷议论过,说尤二郎死的很蹊跷。宫里的事我知道不该妄议,但我很害怕。”
不管姊弟俩还有多少体己话要说,姬宴平都觉得自己的存在多少有点突兀,在廊下刻意走动两步制造出足以让屋内听到的声响。
曾大娘往窗边坐了,应该透过糊纱的窗看见了姬宴平的身影,但声线依旧平稳“我记得你之前不喜欢尤二郎,觉得他很奇怪。现在我要和你说的就是,你不要学尤二郎,只要你从始至终的诚实乖巧,你会平安幸福的。害人终害己,你要切记。切莫辜负了阿姨教授你织布的好心。”
“嗯”曾小郎似乎还有些话想说。
但曾大娘出言结束了今日的谈话“人活的太清闲,才会有这许多的心思,你现在就去织布吧,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纺纱织布的声音响起,曾大娘自屋内出来,绕过门上的竹帘,她歉然一笑,左臂展开示意姬宴平先行一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二门附近,听不见织布机的声响才停下脚步。
曾大娘先告罪,才道“小男孩总有些漫天的心思,还请大王恕罪,”
既有现成的纺线和织布技艺,又有曾家主动奉上的功劳,姬宴平已然忘却了先前种种嫌弃,笑容也分外真诚“原是我失礼窃听大娘与令弟谈话才是,且男孩天真烂漫些才可人疼。”
只这一句,曾大娘就知道事情成了,也笑道“若小郎能得大王一分垂怜,已是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