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能让未来的女儿们过得更好,而阿四最小,能看到比她们都要遥远的将来。
阿四似懂非懂,没听明白的就先应着“我知道了,男孩还是嫁出去省心。”
“是吧是吧,我一直都这么觉得。”姬宴平直起身大笑,“总是想着和我争论是无用的,要紧跟大势所趋才是正道。姬难总是不明白这一点。”
内官等候许久,不见姬宴平自觉回来,终于沉下脸提醒“三娘,裴娘子游学去了,明日先生要检查的习作可没人能替你写了。”
没了裴娘子做伴读的姬宴平就像没了翅膀的鲲鹏,再也飞不起来,只能靠自己在海里混水摸鱼。
阿四悄悄瞅一眼厚厚一叠习作,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跑“那我就不打扰三姊了,柳嬷嬷还在等我回去用膳呢。”
这天以后,阿四在路边见到回鹘王女也不再惊讶,彼此间和气地打招呼。
偶尔她还能看见回鹘王女身上出现一些大周时兴的饰品和服饰,她猜想应该是姬难回赠的礼物。
回鹘人在大周人眼里实属异域风情,看顺眼了还是很不错的,再者,回鹘王女比姬难大五岁,经历过情爱,晓得姬难想要什么。而姬难大概也没经受过被哪个女人捧在掌心千般疼宠的感觉吧。
微妙的是,阿四感觉姬难好像更喜欢年长些的女人,经过阿四的分析,这或许和缺失的来自长辈的关爱有关。
安图阿姨总是很忙,她眼里有很多的事,只能分出很少很少的时间给不讨喜且越发不讨喜的男儿。而最初给了姬难几分母爱的乳母早在断奶后就换掉了,后来的内官毕竟是青年人,要和半大不小的公子避嫌。
亲父同是斩首的逆臣,姬难在宫中的地位就比姬若水好上一点儿,好在姬难的母亲是安图长公主,且安图长公主当年亲自枭首驸马,换来一场泼天富贵。以后姬难大概率也要像姬若水一样做个富贵闲人。
尤其有姬宴平在前比对着,姬难总是有点不甘的。
凭什么呢
他的生母和姬宴平的生母同是长公主,两人几乎毫无分别的出身,仅仅因为性别,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这种情绪在弘文馆读书时抵达顶峰。姬宴平不学无术,由着伴读模仿字迹代写,却屡屡得到学士的宽容对待,而姬难奋笔疾书、埋头苦读,好费心血写出的文章,即使是最优的,也不会得到学士的嘉奖。
只因为他是男子,就被事先放弃了。
安图长公主从侍讲处得知姬难的异样表现,抽出时间和他深谈过,直白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就算换到成帝朝,皇亲国戚遍鼎都都是,你是公主的外姓子,连弘文馆的门槛都进不来。二娘三娘在读的弘文馆,叫你出风头作甚是我要求学士们不要显出你来,这是为你好。”
此后两三年,姬难虽然爱与姬宴平吵嘴,却也没再表现得尖锐,只平平地过。
回鹘王女的热情真诚是很动人的,阿四和王女见得多了,身边的宫人都说一和王女对上眼,就感觉要陷入她深深眼睛。
每个人都觉得,就连女人都喜欢的女人,姬难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
回鹘王女会给姬难奉送最绵软的绒毯,华丽的饰品和她亲手雕刻的玉石像。连外人都能从那座精美的玉像上看出雕刻者无尽的情谊,和尽心的准备。
为了讨得姬难的欢欣,回鹘王女甚至在拜见皇帝时,提出愿意在鼎都长住来表达她的决心和对姬难的爱,并且表示除非姬难成婚否则她不会放弃自己所爱。
消息传到内宫,阿四当场画烂了笔下的宣纸,学习写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