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得紧,采菱险些喘不过气,憋得满脸通红。
宋长瑛低笑一声,拉开月环的手“行了,这儿离京城远得很,不必担心,也没有那些规矩。”
她也是在安慰提心吊胆的月环,对方舒了口气,又道“也不只是怕,反正我觉得,那不可能是真的吧。”
她在说皇后和那个早已死在疫病中的小太监的事。
“主子是主子,就算有几分喜欢奴才,那也跟寻常人家夫妻是不一样的。”
宋长瑛一怔,冷不丁地想起裴端。
不一样吗
她想,有什么不一样呢
仔细去设想一下,比起顾淮安或者身边认识的任何一个男人,她似乎更愿意接受同裴端一起生活。
虽为女子,但宋长瑛对于她的父亲,兄长,甚至是皇帝,从来都没有半分敬意,却要因为安分地活下去,敛下自己的不屑。
只因为是太监所以不一样么,她却觉得正因为是太监,仿佛在这样一个女子生来卑贱的时代中,才能与对方平等地对视。
中秋,下了场冷雨,凉州皲裂的土地变得湿润,干旱的河流里也终于蓄起水源。
然而这样一场雨,在位于南方的京城却不算好消息,皇帝受了寒气,病倒了。
他本来从上次疫病之后就一直小病不断,时常不舒服,忽而淋了一场冷雨,这次发病来势汹汹,卧床不起,连日的朝政都免了。
直到晌午,太子才在群臣面前宣布暂置朝政。而后宫其他事宜,则都握在女官手中,司礼监和锦衣卫似乎被排在了权力中心以外。
李长安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在裴端身边,拿起糕点往嘴里塞,鼓鼓囊囊说起了今日去乾元殿看着皇帝被太子伺候服药的事。
说到皇帝已经半昏迷,衣裳全叫药汁打湿,浑身狼狈发出异味,太子就在冷漠地看着,李长安唏嘘了一下。
裴端目光从手中仔细摆弄的玉料上挪开,微微笑了下“父慈子孝,不是好事么。”
雨季还要多持续几日,京城越阴冷,凉州越多几分生机。
他心里其实有些着急,对于宋长瑛,他只得“一点喜欢”,纵然比起之前对方的厌恶漠然已经是幻梦一般,却没有半分真实感。
如今骤然分离几个月之久,更加剧了心中的不安。
有几时他梦醒,摸到贴身带着的荷包,周围却没有宋长瑛的身影。
他甚至会想,也许就再也见不了面,也许宋长瑛对他好言相向都是骗他,等她达成目的回到凉州,又要回到原点,将他忘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加速一切,却只能更加谨慎地忍。
唯有想到皇帝正被太子灌药侮辱时,心情才会微微舒畅一些。
皇帝装病,设了圈套诱引太子造反,却不知太子在禁军中还埋伏着人手。
如今虎符在自己手里,不会出现上辈子太子孤立无援的境况,他要他们互相厮杀两败俱伤非但如此,还要把端王一起扯进这趟浑水里。
未得宣召作为宫外立府的王爷禁止入宫,贵妃娘娘更见不到皇帝本人,眼下只有尚且受宠的婉贵人还在皇上身边伺候,勉强算作是端王眼线。
三殿下现在一定着急得日夜难安,生怕皇上这一口气撑不过来。若是太子就此即位,端王与贵妃这辈子的谋划都做东流之水也就罢了,恐怕小命也保不住。
是夜,乾元殿内传来清脆的响声,药碗摔碎,药汁撒了一地,混了些黑红的液体。
婉贵人拾起地上的碎片,漠然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