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匆匆一瞥,从他们结婚的酒店前路过。
新郎新娘还在招待来客,说着你好,宾客喜气满面,一个个拿着红封,道着恭喜。
鞭炮声震天响,新郎新娘迎了诸多客人。
她路过了繁华地段,走过喧嚣闹市,来到了百鬼祭开启的冥河桥头,若隐若现的水汽扑腾着,形色各异的鬼漂浮着从桥头过,还有模拟为人形态走过的。
冥河渡口,船家坐在船头,撑杆架在船上,河中水滴啦滴啦流淌着,沉沉的,又蒙着雾气,看不见底。
惊弦踏上船,船家于无声处问一句“客人要去哪”
帷帽盖住了它,风也拂不动帷纱,固定在船家全身。
“没有目的。”惊弦随意坐在船板上,仰头望着金色与紫色交轮变换的月与日,这在冥界里称为历。
“那就没有目的,”船家呜啸一声,河水溅起涟漪,撑杆无风自动划开一道,船家一扬手,霎时风起,拂动帷纱,船向前开去。
“哎依古”
黑鸟盘旋,一行行在上空跟随。
河水颤动、沸腾,哗啦哗啦响,突然飞溅起一道残影,下一秒被黑鸟叼住,紧接着上空的黑鸟刷刷往下叼住跃出的残影。
船家坐在船头,望着前方。
惊弦随手一拦,残影是一只浑身充满了牙齿外观不雅的鱼,正在不安扭动着,随后一扬,黑鸟嗷呜叼住。
船家“客人原是不需要它们保驾护航。”
它的手一摆,无数鱼安分在河水之下,再也冒不出头,黑鸟织呜两声,四处散去。
“起风了”
整艘船晃动起来了,可无论怎么晃,船中心都纹丝不动,烈烈的风吹着,似有若无的雾气从水底冒出,渐渐在水面上聚拢。
“客人小心了。”
船家唱起了晦涩难懂的歌,配合起来的雾如同神鬼莫测的妖,迷失心智。
空中的历也偶尔被拢起的雾遮住。
点点繁星亮起,在雾中一闪一闪,整条河既看不到前方,也看不清来时路。
神神秘秘,奇奇怪怪,隐约间有人跳着祭祀舞。
“唔哎唔啊伊啊呀”
隔着雾看不真切,奇怪诡异的舞,还有近在耳边的歌声,如同呢喃,暖融融的水淌过。
人影越来越近,直到一阵雾拂过鼻尖,人影也慢慢远去。
原本近在耳边的呢喃也渐渐远去。
霎时雾气散去,金色明月高悬,一朵迤丽颓靡艳色的花悄然绽放,刹那间凋零,明月仍是明月,花也依稀仿佛还在眼前。
别样的红与金相嵌在一起,永不败落。
惊弦伸手,明月已在眼前。
一切都是幻象,只有明月是真,拂过面的水汽也是真。
“客人到岸了。”
惊弦下了船,再回首,冥河与明月都已经消失不见,百鬼祭结束了。
她仍是在来时路口。
惊弦度过了一段岁月,因而再次路过初见那对夫妻时,他们抱着一个孩子。
她在小区前的商店买润喉糖,他们抱着孩子有说有笑。
后来,她旅游几年,再次路过这里,男人牵着的妻子换了一人,就连孩子也换了一个。
她向那个家望去,一个女孩在窗边眼巴巴望着这对夫妻的背影。
她停下,招了招手。
女孩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