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兴公手捧着旬报边读边点头,称赞道“建阳这篇文字做的好,海者闽人之田也,若要在福建实行海禁,不是打击奸商,而是要断了闽人的生路。”
画家林宏衍叹息说道“道理虽然讲得清楚,但是却堵不住那些世家大族的口。”
诗人陈荐夫说“无论如何,建阳这篇文章对于开海的好处阐述的极为清楚,说出了福建人的心声,公道自在人心。”
三人交谈之间,谢肇淛也在童子的陪伴之下走上凤凰岗,他身上穿着孝服,脸色也不太好看,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谢肇淛的父亲谢汝韶还是没熬过今年的秋天,在一个多月前溘然长逝。
徐兴公知道谢肇淛心中悲痛,故意不提及他的伤心事,装做未发生什么事情一般招呼道
“在杭快过来。”
谢肇淛也不想打扰大家的兴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问道“你们在聊何事”
林宏衍回答说“我等在聊王建阳的这篇开海文章呢。”
谢肇淛左右看看问“建阳还没到吗”
陈荐夫笑道“他搬入了半野轩之中,那园子之雅致真是人间天上,这凤凰台上的景致王建阳多半就看不上眼了。”
“你等不要胡乱编排我。”这时就听身后传来王文龙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王文龙和邓道协一起走上凤凰岗,林宏衍笑道“王建阳难道修了天耳通才念起他名字他便来了,此人日后是提不得了。”
王文龙笑道“我来迟还不是为了去接邓将军,好说歹说才将他劝了出来。”
徐兴公闻言笑着说“邓将军也是,多大的人了,非要去做那孩儿的行止,瞧如今怕的这个样子。”
邓道协闻言没皮没脸的一笑“我哪知道那吴老爷会如此看重他的指甲”
邓道协作为锦衣卫官员,平时也没啥正经工作,加上家里老爹当官,自己在福州也是玩耍惯了。他家和徐兴公住的很近,两人共同的邻居还有个姓吴的秀才。那位吴秀才家资颇丰,早已过了科举上进的年纪,平日顶着个秀才功名只做个富家财主。
吴秀才有一癖好,就是养指甲。
此人四十余岁,对于自己右手的小指甲格外在意,右手小指的指甲养了足有两寸多长,每天拿个猪毛刷子仔细刷弄,还专门搞了个和小指一样粗的小竹管套在指头上,以免平日不小心将那小拇指甲给弄断了。
偏偏遇上邓道协这家伙手贱,见到那吴老爷珍惜自己的指甲,故意使个法子将吴老爷的小指甲给弄断,他富家公子性格还以为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结果却捅了马蜂窝,吴老爷极为珍惜自己的手指甲,气的居然联络打行要揍邓道协,吓得他躲在锦衣卫公房里几天不敢出门。
莫名其妙自己去招惹这样的事情,只能说这位福州权贵公子真的是闲的蛋疼。
王文龙和众人调笑一阵,这才专门走到谢肇淛面前对他点点头。
“上个月我在台湾,知道消息时已然晚了,在杭还请节哀。”
谢肇淛勉强一笑,摇头说道“其实我家众人也早就料到,父亲生前就说他多半吃不到今年的新柚了。我父临走时叫我到床前仔细嘱咐,让我用这几年收收心思,日后也为国为民做出些事情来,不要再一副悠游天下的模样,生前生后之事都已安排好,去了便干干净净也就是了。”
谢汝韶和谢肇淛父子俩都有名士风范,平日里生活洒脱不羁,还经常做些在外人看来是行为艺术的事情,不过谢汝韶临死之前总算是对谢肇淛有些正经的托付。
历史上谢肇淛守孝三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