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议题都有,只是最近越来越激烈危险。”徐光启感慨说道,“浙党近日正在追查紫柏真可大师后事,有些物理社中的浙党成员想要把朝廷力量引入物理社中来,说咱们社里也有人和紫柏真可有联系。”
王文龙闻言,深吸一口气,“后来呢”
徐光启说“方中涵为了把浙党的激进力量抵制在外边,主动提议到虎丘山寺来开物理社集会,因此甚至他也被浙党中人反对。”
王文龙苦笑道“他们连方中涵的话也不听了”
徐光启气愤说道“何止如此这些个浙党成员为了能够找到紫柏真可的罪证,这几日虽然来到虎丘山寺,但是却不积极参加讨论,反倒一个二个都去看寺中那口紫柏真可大师留下的大铜钟,还有人把中内的铭文拓印下来,似乎想要从上面查出什么证据。”
王文龙叹一口气。
明代的中早期对于僧人的管理非常严格,朱元璋最早制定的佛教政策中规定所有僧侣分为禅、教、讲三类登记僧籍,禅师、讲师只能在寺庙之中专门进行禅修与研习经典,只有教师才能够到红尘之中传法。所以明代中叶以前很少有高僧往来于世间的记录。
一直到嘉靖、万历年间对于僧道的管理才渐渐松懈下来,僧人大量跑到世俗活动,这才涌现出一大批为世人所知的高僧。
明代的四大高僧也全部是嘉靖、万历年间的人物。
紫柏真可的扬名经历就是从二十岁开始仗策远游,足迹遍布半个大明,“胁不至席三十年”才能融会各家经典,之后继续一边远游一边弘法,在江南一地建了十几所佛寺,而且大规模地刻经,且他的许多信徒都是达官显贵,时载“入世缁白弟子甚多”。
而且紫柏真可对于时事参与极深,他云游四方,深知百姓疾苦。
万历皇帝常用的佛经因为时常翻看所以有卷边污损,万历专门派太监去问紫柏真可用这样的经书会不会有损功德紫柏真可知道皇家要用新的经书必然耗费大量民力,于是写信回复“御汗之滴,万世津梁,无穷法藏,以此放光”。
万历皇帝看到这回复大悦。于是继续用着旧经书,没有要地方上进贡新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碰上万历自己是个在小事上爱节俭的性格,万历专门派人去问和尚就是因为舍不得换,否则自己把经书换了就是了,哪有那么多事儿。
南康知府吴宝秀因为被税监诬告被抓时紫柏真可每日给他念经,希望能保他平安。
紫柏真可也经常对弟子表示“矿税不止,则我救世一大负。”所以他和攻击矿税政策的东林党人于玉立、郭正域等都是关系匪浅。
紫柏真可本就是苏州吴江人,在苏州虎丘山寺受的戒,还找人化缘在寺中铸造了一口万斤重的大铜钟。
他因此早被浙党盯上,这次能够把紫柏真可抓入刑部用刑就是浙党抓住紫柏真可是“讲师”而非“教师”按照法律不能下山传教,来到京城更是违法,直接给人拿了。
拿出这条法律实在也是浙党做的没底线,如果真的按照法律要求,大明九成以上的商人、僧道全都得被治罪。
如今紫柏真可虽然已经死了,但浙党对他的清算还没有结束,一大群浙党外围的官员正翻着紫柏尊者全集想要从中找出他勾结官员的证据,连那铜钟上的铭文也专门有人去拓印,以为从中可以研究出一二奸邪话语。
徐光启说道“还是沈尚宝见这些人做的实在太过,于是出言制止,他们才没有把物理社这场虎丘山大会搅到无法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