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家搬迁到京城后,周青棠一有闲暇就过来找她。
周家的府邸在太白街往西百里处的天桥下,毗邻双江河,一到秋冬门口的两棵柿子树便会开花结果,沉甸甸地挂满枝头,犹如垂着无数小灯笼。远远望去橙黄一片,很是喜庆。
舒梵就问过周青棠这是什么品种,为何花期这么长。
“不知呢,这是凌雪姐姐送的,回头我帮你问问她。”周青棠道。
舒梵没实在没想到她和卫凌雪还有交情,便不着痕迹地多问了两句。
周青棠没什么心眼,自然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她。
舒梵这才知道卫凌雪一直在长安贵妇圈里活跃,与不少贵妇小姐都有交情,经常举办什么茶会、马球会的,手里也有不少田产铺子。
她不是卫敬恒亲女,父亲又于卫家有恩,出于名声考虑,卫敬恒也会优待她。她利用这一点为自己百般筹谋、与京中权贵命妇往来也在常理。
这么想,舒梵便没有什么意外了。
只是她猜不透卫凌雪忽然和周青棠走这么近的原因。
之后接触了几次,发现卫凌雪不止对她和周青棠客气,对其他人也一样,似乎并不因旁人身份高低而轻慢或巴结,一颗心才落回去。
周青棠现下里却有一件烦心事。
“我今年不过十六,用得着这么早议亲吗”说起来她就有气。
这日用膳时,她气得就差把碗里的米饭戳烂了。
舒梵和卫凌雪陪了她将近一个时辰,听她不间断的颠三倒四的唠叨,隐约拼凑出了大概。
她此次议亲的对象是英国公的小儿子刘善。
这英国公是曾经被废黜的先帝宠妃刘贵妃的兄长,昔年刘贵妃因巫蛊案被废黜幽禁时,英国公一家也受了累,不但被削爵还被赶出了长安,俨然成了京都名门圈子里的笑柄。
可新帝登基后,这种情况就变了。
刘贵妃是新帝养母,又有患难之情,新帝不顾太后反对,一纸诏令就将刘贵妃尊为贵太妃,还恢复了英国公的爵位,将他们一家重新接回了京都。
如今,英国公府备受宠爱,俨然是圣上眼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只是这一家子离京多年,蛰居幽州苦寒之地,英国公又空有爵位无实际才干也无官职,在勋贵人家眼里还是上不得台面的。
这便有了和周家议亲之事。
论家世和圣上恩宠,英国公府自然更胜一筹。但周家是书香门第,周思敏又在京中任要职,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也不失为良配。
只是,周青棠听说那刘善是个走狗遛鸟的纨绔子弟,对这桩婚事实在不喜,这才拉她们二人相商。
卫凌雪是个圆滑的人,嘴里千般安慰,可说来说去也只用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传闻未必是真总得见上一面才知好赖”的话来搪塞,实际的法子半点没出。
舒梵自然也不敢随口贬低英国公的嫡子,且也觉得卫凌雪说的不无道理,便道“你与他也不熟,未必如传闻说的那般。”
周青棠只好道“那好吧。”
隔了两日又叫人把她们找了来。舒梵和卫凌雪下马车时明显都怔了一下,说起来这也是长安城里有名的一处地方,朱雀桥边人流如织,不远处便是停泊在岸边随浪沉浮的花船。
粗略数了数,足有数十只之多,码头上人声鼎沸,更有花娘在招揽游客,嬉笑宴乐之声不绝。
“放荡不堪的登徒子和我议亲不过两日”周青棠快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