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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2/4)
很是安静。

    李玄胤写完一个字,不经意抬眸便瞥见她。

    有些日子没见,她似乎又清瘦了一些,下巴尖尖,一张巴掌大小的面孔晶莹白皙,纤腰不堪一握。

    他忽然想起初见她时的情景,那时他在掖台清修,听见山林中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便登高望远,在山峰上朝下望去。

    他目力极好,一眼就瞧见了一身杏黄色窄袖劲装的小姑娘在林中和丫鬟追逐嬉戏,背上背着个药篓,手里镰刀一挥就准确割下一捧药草。

    裤脚束得高高的,露出两截伶仃纤瘦的小腿,却是矫健有力的,奔跑起来像敏捷的小鹿,不刻就消失在了葱郁的山林中。

    彼时鲜活明快的她像闯入他晦暗生活里的一缕晨光,是阴暗的墙院里不得多见的明亮。

    也让他驻满苔藓的心房上,被瞬息照亮了那么片刻。

    那段时间,他受她师父费远照料疗养,又是戴罪幽禁之身,不见外客,唯有她陪伴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寒暑。

    可惜她却不记得他了。

    一开始她只是隔着丈远山峦听他吹笛,有一次隔着山林问他“尊下吹的是什么曲子”说好听,拍了好久的手,问他是不是京城中人,又说她师父说过,只有京中的贵胄公子才能吹这么好听的曲子。

    他没理会她,漠然转身,只留下一地清幽的落叶。

    他许久不言,一双湛黑的眸子定定锁着她,叫她一颗心更乱,愈发不敢抬头。

    半晌,他收回目光,声音沉冷道“去将鞋袜换了。”

    舒梵一怔,这才瞧见靴子上的水渍将绵软的地毯洇湿了一片,忙不迭告罪,退了出去。

    换好鞋袜再入殿时,李玄胤已经靠在榻上午憩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身上盖着的被褥有一角垂到了地上,舒梵犹豫再三伏低了过去,半跪着将被角揽起,正要替他盖回。

    谁知不慎踩到了方才洇湿的地砖,收势不住,人一头往前栽倒,就这样不偏不倚摔到了他身上。

    他的胸膛坚实温热,手按在上面触感分明,兼之午休时穿的是最单薄的寝衣,薄薄一层质料掩不住扑面而来的温热肌理触感。

    舒梵面红耳赤,想要起身,一截纤腰已经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略往上一提。

    “作什么”李玄胤已经睁开眸子,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半晌,倏尔一笑,掩不住的戏谑。

    舒梵脸上的红晕已经染到耳根,想要起身,却觉得他扣着自己腰的那只手好似铁钳一样,轻易挣脱不得。偏偏他一派平静泰然,并无异色。

    她亦不好开口让他放开,又羞又急,只得低低地请罪。

    见她这样可怜,李玄胤才不再逗她,收了手。

    他抬眸瞥了眼一旁的钟漏,略作沉吟,低头穿靴“用过午膳吗”

    舒梵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只因皇帝今日午休时间起得晚了,她急着过来汇报器物清点事宜,还没来得及用饭,便道“奴婢不饿”。

    话音未落,肚子已经很不争气地“咕咕”响起。

    皇帝忍不住笑起来。

    舒梵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好在他也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事后没怎么笑话她,而是唤来了内侍传膳。

    “陛下方才不是用过了吗,怎么又要传膳”小太监夏毅怔了下,不解开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帝眉心一皱,刘全已经一巴掌拍到夏毅头上“多嘴。”

    挥挥手让人马上去传膳,目光却落在舒梵身上,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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