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设备来看,这里应该是这个医院层的“重症监护病房”,并且住着的应该是个身份尊贵的重病患者,毕竟房间里还有核磁共振仪、血管造影x射线机、直线加速器这种价值上百万美元的大型医疗设备。
而在这间重症监护室里,居然还有一个不知通向何方的长长的步道,步道地面铺着木板,两侧都是木质拉门,拉门后面点着蜡烛,温暖的烛光把格子阴影投射在地面上,这条步道本该出现在那种旧式的大房子里。
外卖小哥踏上步道,哼起一首中文歌,“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还钗心事付临邛,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他哼的曲子是日本歌舞伎传世名家坂东玉三郎改编的歌舞伎剧目杨贵妃里的选段,他的歌声那么美又那么哀伤,仿佛真是故事里的杨贵妃活了过来。
随着歌声在步道里前进的人变成了一个身穿刺绣着大朵大朵彼岸花的广袖和服的男子,他一头长发一半被一枝山桃花挽起,一半则披落在肩上。红衣,白肤,黑发,金瞳,男子仿佛就是开在地狱里的彼岸花,能见到他的人唯有死者。
步道里的一扇木制拉门突然被拉开了,一个红色的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那双冷漠的深红色的眼瞳在看到男子那熟悉的眉眼的瞬间亮了起来,这点亮光让她从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偶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女孩。
“歌,很好听”女孩举起了一个写着字的本子。
男子的黄金瞳与女孩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对视,金色的曼陀罗花在黄金瞳里慢慢成型。
但就在男子准备释放言灵之时,女孩突然低下了头,用随身带着的笔在本子上写,“虽然听不懂,但是听了很难过。”
男子看着本子上的字,眼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收起了自己的黄金瞳,半跪下身,用淡淡的栗色瞳孔看着女孩,给女孩解释他唱的那首曲子,“这首歌唱的是一个女子不幸的命运,她被一个狠心的男人辜负了。”
“所以你才那么难过吗”女孩又写,她那双剔透得仿佛琉璃一样的眼睛似乎在看到男子的瞬间就足以洞穿人心。
男子一愣,随后失笑,“因为要唱难过的歌,所以当然不能高兴。合格的演员要把自己代入到人物中去,喜人物所喜,悲人物所悲。”
“你是演员”女孩举起本子眨了眨眼。
“不,我还不算演员,我只是个喜欢唱戏的人。”男子一边说话,一边将视线越过女孩投进房间内。
房间内有一张被炉桌,素白的墙上悬挂着三幅造像,分别是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除此之外,房间里就没有任何其他装饰品了,房间里甚至连窗户也没有,更没有什么家具,唯一的壁柜里挂着几套和女孩身上的巫女服一模一样的衣服。
“要进来坐坐吗”女孩翻开本子的新一页写到。这是第一次有人到她家里来,按照动漫里的说法,客人到家里,是该招待的。
“这样的房间可没法招待人,连窗都没有,也没有茶。你就一直住在这里”
“嗯。”女孩点了点头。
“你哥哥不回来陪你吗”
“哥哥很忙。”女孩写。
“看来你哥哥对你不怎么样,我还以为他多了个妹妹之后会很宠你。”男子叹了口气,淡淡的瞳仁中情绪复杂。
比起男子那复杂的心绪,女孩的情绪就很明显了,她瞪大眼睛,用笔在本子上写,“哥哥会陪我打游戏,哥哥对我很好”
她在句子最后画了三个大大的感叹号。
他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