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唔哇”
意识模糊、旋转,于死寂的黑暗中寻找着唯一的光点逃出生天,而后以“我”为主视角的一切开始复苏。
但紧跟着,梅就用力捂住了嘴,腹部传来一阵无法抵抗的收缩,她用力一呕,移开手掌,掌心里是一滩颜色近乎黑泥的血。
“嗬嗬”
呆呆地喘了两口气,感受着理性与意识的回归,梅用掌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大脑在颅骨中前后晃荡了一下,那股类似缺氧的不适感一时间更明显了些,好在逐渐随着梅的大口喘息消散了。
“梅比乌斯,呃”
她习惯性地俯身去捡地上的眼镜,可才颤抖着将轻薄的眼镜从地上捡了起来,她便意识到,自己暂时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轻轻抚了抚镜面上的裂痕,然后把眼镜别在了白大褂左胸口的兜上。
“梅比乌斯”
她操控着发麻的双腿向前挪了挪,面前的黑泥仍在翻涌着,就像是砸入石子后的水面,尽管石子已经沉入水底,面上的波纹却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平息。
梅一脚踏入了黑泥之中,酥麻的感觉带给了她一种想要手舞足蹈的冲动,好在黑泥中的电流正随着时间的推移趋近于无,梅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才继续上前,跪倒在地上,用双手一点一点拨开黑泥,找到了被泥淖包裹住的尸体。
“梅比乌斯”
飞出去的头颅已经跟身体重新拼接在了一起,甚至看不出一点伤痕,身体也回到了小豆丁该有的尺寸,手搭在脖颈之间,还能感受到缓慢、微弱,但无法忽视的脉搏。如果时间再拖长一点,或许她就真的能够完成复苏吧。
如果那种事情真的发生了,在已经有防备的情况下,仅仅凭借剩下的两次机会,完全是不够用的,梅很清楚这一点。
她用手将梅比乌斯身上的淤泥一点点抹去。
她很清楚这一点,但她仍然坚持花时间尽可能地把话讲清楚。
当一个人真正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它总是可以找到无数的理由,无数的借口。
人可以很轻易地骗过自己的感性,却无法长久地欺骗自己的理性。
又或者,感性和理性本来也只是人类抽象出的思维模式,两者本身或许并未如人类想象的那样泾渭分明。
就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
梅并不后怕,也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失败了,反过来被梅比乌斯所杀死会怎么样。
那从来都不是需要考虑的事情,如果一切按照剧本那样走下去,新世界的人类一定也能交上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吧。反倒是他们这些曾经失败过一次的老家伙,需要重新参加补考。
好吧,也说不定,既然米凯尔并没有放任一切像剧本中那样展开,说明他还是有不满意的地方,而那个不满意的地方是什么,同样经历过第十二次崩坏,也同样看过剧本的梅很清楚,正如她自己所说,那就是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尽管如此,这样的反抗终究是痛苦的,远比五万年前还要痛苦。
梅比乌斯和米凯尔必须死,不仅仅是为了战胜崩坏,也是为了告慰那些因此而死去的人类。唯有死亡能偿还死亡,柯洛斯滕的几十万人,第二次崩坏的上千万人,长空市的三百万人,新西兰的一百多万人,这些都是需要用死亡来偿还的东西。
这是理由,不是借口,正因如此,才分外让人痛苦。
借口是什么呢
借口是那一句“解脱”。
无论是“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