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盏茶后,柳殊便又神色如常地进了屋。
回到床榻边,继续方才的一切。
其实当下她当然愿意听闻初尧的话。
只是,那是建立在他还健健康康的基础上。
而不是这般,死气沉沉,恍若下一瞬便会离她而去。
药里带有些许安眠的成分,闻初尧喝完药之后便沉沉睡去,反倒是柳殊,盯着他的睡颜不知在想些什么。
期间,林晔派人过来问过情况,又有赵太医他们三番五次地来请柳殊。
林顺更是不知道压力太大还是脑补了一些还未发生的事情,哭的那叫一个凄惨,跑来柳殊身边好说歹说,她才到底答应移去旁边的里间歇息。
虽说仍是在这间屋子里,但好歹比起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起到了些聊胜于无的遮挡作用。
知晓柳殊心意已决,如此一干人等才一步三回头地嘱托完侯在别处了。
夜空微寒,唯有星与月投下的微弱光影,时间流逝,转眼已是翌日一早。
柳殊几乎一夜未眠,但她到底考虑着自己怀有身孕,故而还是稍稍休息了片刻。
同样她也明白,林晔他们或许只是觉得她一时半会难以接受,所以没敢逼迫她,来强硬的罢了。
赵太医他们亦是一宿未眠,不放心地来看,守着煎药的地方,等时辰一到便送了过来。
柳殊虽没睡好,但她的思绪却格外清晰,这抹清晰一直持续到药送来,她亲自把闻初尧扶起时,经过一夜的降温措施,男人的体温不降反升。
明明是还带着冷寒的春日,他浑身上下却滚烫得吓人。
也是直至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完,柳殊才惊觉,不知何时她竟也出了一身汗。
只是,却是冷汗。
从后背延伸,一直渗透进心口处。
如此一来二去,柳殊是半点儿别的心思也顾不上了,干脆整日守在闻初尧附近。
但她到底理智尚存,知晓若是等人醒来,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出事,故而在林顺等人的强烈请求下,还是松口答应了轮换看护的请求。
接着此后的两日,闻初尧醒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哪怕偶有醒来,也多是虚弱的紧。
有一次,瞧见柳殊在他床榻边趴着,眼下一片青黑,短暂的清醒间还不忘发火训斥上两句。
结果,大概是狠不下心或是真的虚弱极了,听上去竟愈发叫人揪心了。
赵太医等人瞧在眼里,心里估摸着这就是染疫,但思索之后也不敢在柳殊面前乱讲,只得好说歹说,轮番劝诫才终于又叫她带上了面巾。
皇帝久久未醒,底下的人亦是整宿整宿地忧心,期间第一批被帝王解救的灾民恢复许久,不知从哪儿得了门道,竟七拐八拐的找到了地方,提了一堆东西,想要来亲自感谢。
还是萧寒江与林晔权衡再三,实在推脱不了去请示柳殊,得到肯收,这才先行收下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闻初尧的状态始终十分低迷,直至第五日,转机终于出现。
或许是上天终于听到了众人心中的祷告,仿佛是几日前,一般的暗淡夜晚,闻初尧却破天荒地开始好转了起来。
柳殊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状况的人,失望久了,一开始她甚至以为是什么类似于回光返照一类的状态。
颤抖的手紧紧握住了床榻上人的指节,就连语气里也带着卑微的乞求,一遍又一遍地祷告着,等待着。
直至下一瞬,那双大手虚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