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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一方豪强取代官府,要么是其与官府狼狈为奸,克扣朝廷下拨的赈灾款,搜刮民脂民膏。

    如此,官员们为了官途政绩,恐怕也不会冒着风险去揭露其中的黑幕。

    皇帝都管不了他们,更何况是一个被保送的太子,就算有些军功傍身,那也不过是皇亲贵胄用来镀金的东西罢了,与他们这种送儿子去军营里刷个脸,或是送到分店里涨涨经验的行为也别无二致。

    再说就算是新帝登基,再说的厉害,天高皇帝远,在洛城这种距离京城大几百里地的富庶之城,那也是强龙难以压地头蛇。

    闻初尧的目光凝固在奏报上某一处,停驻片刻,“好大的胆子。”

    林顺候在一旁,听到这儿,心里也是直冒火。

    瞒报朝廷,保住他们的歌舞升平,而丝毫不顾底下的百姓们,当真是朱门酒肉臭。

    暗卫跪在地上,被陛下的目光所注视着,更是动也不敢动。

    直至好几息后,上首才传来了一声冷淡的吩咐,“把林晔和萧寒江喊来。”停顿两息,又道“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得了命令,那暗卫这才俯身行了一礼,快速地退了下去。

    乾清宫内一时陷入沉默。

    洛城自前朝时便一直繁盛,其周边的小村落以包围之势围绕其边,洛城杜家敢这么胆大包天,那必然已经是把这种行为当成常态了,富得流油与否还另说,勾结周边地区,拉帮结派欺压百姓定是跑不了的。

    再者,这种人,他们的贪欲本就亳无止境,会如此行径,倒也不算是叫人吃惊了。

    闻初尧拿笔在奏章上圈画了两下,接着便把这份名单置于一侧,拿起旁边的茶盏轻啜了口茶水。

    摩挲茶盏的指节顿了顿,眉心微微蹙着。

    自从十几日前乍然遇到那个噩梦,这股疑虑便始终盘旋在闻初尧心中,那阴冷逼仄的角落仿佛在他的脑海中无限放大,直至现在,光是想想便有些呼吸困难。

    或许,这件事也可能是他接连没有睡好而导致的精神恍惚

    柳殊虽身在洛城,可不过是暂时落脚,又有柳淮序在她身边,他这个局外人在这儿担心个什么劲儿

    想起那日她与柳淮序相互依偎交谈的画面,闻初尧不由得苦涩得扬了扬唇角。

    显然,自重逢之后,柳殊从未主动来对他示过好,他递出去的橄榄枝更是次次被她折断,她对自己是避之不及的。

    自己这般鬼鬼祟祟地窥探着她的生活,又有什么资格奢求更多呢

    如此想来,那受到的所有屈辱与漠视也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这是他的报应。

    是他自己初时不珍惜,围观她被旁人所刁难而无动于衷,也是他蠢的慌,竟真觉得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去同她重修于好,觉得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中。

    用个不太好听的形容,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倒贴的,是他贱的慌。

    柳殊是一直在推辞的,她巴不得远离他。

    那他就算不甘心,也不可能再去逼迫她做些什么,这样只会将人越推越远。

    事实上,这些道理闻初尧都懂,只是

    他无法控制心里的那股冲动的情愫,每每看到柳殊与旁人在一起,尤其是与她那个什么竹马一道,他便会觉得自个儿的心口一瞬间像是有许多虫蚁在啃咬,噬心的疼痛,如今他也只能受着。

    黑黝黝的长阶,此时更显得漫无尽头。

    介于想要与不能够之间,才最叫人煎熬。

    男人的目光停滞片刻,外头宫人的通传声穿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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