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直至夜间才被彻底扑灭。
昌宁宫内的许多隐蔽角落都被放了易燃物,一大半的地都被泼了油,如此一来,稍稍碰上点儿火星子,烧起来便没完没了。
这是场早有预谋的刺杀。
等到闻初尧百里狂奔至皇宫时,大火早已经灭了。
皇帝被这一场蹊跷的火烧得心头一惊,得到消息后便也赶忙来了。
华丽的宫殿被烧得只剩一个空架子,侍卫们站在一边,低着头跪在地上,旁边的地方盖着一块白布。
张皇后,荣宁县主和柳太后得到了消息,匆匆收拾好便也立马赶来了。
迷朦烟雾中,宫中说得上话的人皆汇聚于此,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悲伤极了。
至于心里怎么想,那些或阴暗或惋惜的情绪,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
闻初尧到了地方,见着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萧寒江和林晔等亲信一路跟了过来,看见这一幕,心头无不是一紧。
在看到这一幕之前,他们的心里也是偶然怀着那么一丝希望的。
万一呢
万一其实太子妃也如德太妃一般,被人救了出来
那股微弱的侥幸伴随着他们从漠北至京城,也是偶尔开口时唯一能劝慰殿下的话语。
可是,如今
没有万一了。
这么大的火,没把人活活烧成骨头架子都是好的,更不必说,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也能有那样的“好运”被救了出来。
几人静静地站在闻初尧身后,神情沉默。
闻初尧则是死死地盯着那块儿白布,眸中的某些情绪在此刻翻滚,脑中凌乱的思绪更是在顷刻间凝固,嘴唇动了动,声音喑哑,一字一句,颇有些不忍听,“太子妃呢”
皇帝的表情仍是难辨喜怒,只是瞧见自家儿子的神色,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而后便摆摆手离开。
方才他已经掀开那白布看过了,人是死透了,被烧得如焦炭一般。
如花似玉的人被烧成这副模样,饶是他,也不由得喟叹一句可惜。
柳太后不知是想到什么,默然待了会儿便也借身体不适为由回了慈宁宫。
然而闻初尧却仍旧是僵在原地,视线紧紧地盯着那块儿白布。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了一般,连带着甚至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胆怯。
白布遮掩下的人,会是柳殊吗
不、不会的。
里面不会是柳殊的。
为首的宫人三两步踉跄着走近,整个身子猛地伏至地上,听到这话,脑袋垂得更低了些,嗓音也是一颤又一颤,“奴才罪该万死,奴才愿意以死谢罪”身后的宫人们乌泱泱地跪了一地,众人心里隐隐都有杆秤,知晓今日这一遭是绝不可能逃掉的了。
“太子妃呢”闻初尧的目光渐渐偏移,似乎是从那块儿白布上偏了几寸,眼眸似是没有焦距一般,半晌又把视线移回原处,仿佛没有听到宫人告罪的话语,反倒又问了一遍。
这下,那宫人彻底不敢说话了。
荣宁县主站在一旁,目睹了全程,只觉得心里涩的慌。
她是要来安慰表哥,顺带同他道喜的,剿灭漠北,这合该是喜事一件的。
但看见男人此刻的模样,她却有几分瑟缩了。
她甚至忍不住在想自己这般行为究竟是对还是错。
思绪回拢,见表哥还是盯着那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