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那个因私放她出宫见柳淮序而被处罚的小太监,她难得微妙地沉默了会儿,即使是已经补偿过人家,心里却还是有几分过意不去。
她那次应该做的更谨慎些才是。
柳殊望着那宫女的时候,那人也在注意着她的神情。
半晌,一道微弱的问询声突兀响起,“柳寅,可是你的什么人”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暗号,小宫女手下的力道依旧平稳,接着,快速往柳殊的衣襟里塞了个纸条,面上低垂着脑袋,退开了几步,微微行了一礼,又退至边缘处。
柳殊一愣,下意识去望门口。
松萝端着药盏,正小心地跨过门槛往里间走。
即使隔了好些距离,那股浓黑的药味却似乎能够轻易嗅闻到。
柳殊不由得飞快往胸口处去探,那里,纸条的触感颇为清晰。
下一瞬,她把东西又往里压了压。
荷陵被她寻了个理由去别处拿东西了,此刻,殿内颇为安静。
因此,松萝走至她身边后的这一句汇报就显得尤为明显,“娘娘,奴婢刚才进来的时候,瞧见荣宁县主似乎是往咱们这个方向来的。”小姑娘等到她喝完,这才有几分担忧地开口,一双秀气的眉毛此刻被拧成了一团。
柳殊闻言,淡淡瞥了她一眼,接过人递来的蜜饯,半晌,含糊地应了声。
她心里总有股不出的奇怪,自偶然发现荷陵似乎是站在闻初尧那边,也暗地里监视着她时,这股奇怪的感受便开始无限滋生。
以至于,面对松萝时,她并未将这次的计划全盘托出。
甚至于心里还由此生出了些不该有的猜疑。
这股情愫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柳殊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沉默。
包括荣宁为什么来也是她托宫里柳家的探子去做的。
虽这样会被柳太后知晓,可柳殊觉得,她定然是乐意见自己如此做的。
要证明自己有价值,有改变,她与柳太后的这条船,便还能堪堪行驶着,不然,当下若是船翻了,吃亏的只会是她。
“一会儿她要是来了,让她稍等片刻便是。”柳殊顿了下,“荣宁县主见不着他的表哥,可不得来东宫找人嘛。”
松萝不疑有她,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可几息后,又有几分劝解的意思开口,“要不,这会儿奴婢帮您简单上个妆”
方才与闻初尧欢好时,她晨间才上好的脂粉已经被这人蹭去了大半,又因着天气炎热,妆面早已经变得素净一片。
“也好。”
松萝依言帮她净面,又重新化了个淡雅的妆面,衬着外头的葱茏,倒中合掉了许多她眉眼间的艳丽感,多了几丝清水出芙蓉的美感。
或许有迹可循的猜测总能八九不离十。
下一刻,外头便有人来报,是县主有话想同她聊聊。
柳殊惯是嫌这种的。
其实所谓聊与不聊,无非也就是那些话,再者荣宁县主怕是也没什么想和她聊的。
是聊天,试探和示威怕是来得更多。
“她可是问了太子殿下”柳殊意味不明道。
那通传的宫女神情未变,“县主确有询问,听闻殿下几刻前出去了,恰好娘娘您在宫中,这才”
柳殊了然地点点头,挥手让人下去了。
前厅。
荣宁耐心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表哥的那位太子妃出面。
女子一席水绿,腰肢窈窈,发髻梳得温婉低垂,可惜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