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一阵风吹来,花瓣便如叠云堆雪一般,簌簌地随风摇着,铺的满地皆白。
偶有落花飘至肩头,柳殊干脆拾起那花瓣嗅了嗅,花香弥漫,心情也渐渐好上许多。
正走着,身后却骤然听见有人唤她,“姐姐。”嗓音婉转如鹂鸟,轻轻柔柔的。
她一顿,应声扭头,见是徐云知,便也缓缓回了个礼。
端视着对面的人,“徐小姐。”嗓音不卑不亢,比之徐云知,态度称得上冷淡。
可对方竟好似恍然未觉,再度扬起笑脸,问她,“柳姐姐,有一件事我实在好奇,这才追了出来,想问问你。”
柳殊颇有些疑惑,抬眸望向她。
徐云知一改方才的温顺气质,脸上笑容敛去,话语里带了几丝意味不明,“倘若我与你共同侍奉太子殿下,姐姐应当不会不允吧”
不远处,闻初尧堪堪出了殿门,正准备去喊柳殊一道回去。
第6章 苟命第二天
有那么一瞬间,柳殊甚至怀疑是自己又走神听错了话,面上一愣,一双眸子静静凝视着眼前的人,“徐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换了个称呼,朱唇微微抿着。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我一时兴起,想问问柳姐姐介不介意罢了。”徐云知勾着唇,方才冷下几分的脸色又重新染上了笑意,“殿下文才武艺兼备,人也生得俊朗,想来日后怕是会有不少人来问姐姐的。”
“要不姐姐就当是,我对殿下这般英勇人物的仰慕”
她扬起唇,捋了捋耳边的几缕头发,“再或者,就当提前适应下。”
这边,闻初尧到了殿后,却没见着人。
游廊曲折,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延伸至后院更深处。广玉兰花攀附在院墙的缝隙间,细碎的阳光从花蕊斑驳落下,如画一般,是完全不同于夜间的明媚。
思及柳殊面对柳太后时的乖巧模样,眉尖微挑。
面上装得再乖顺,实际上却也并未听从建议。
他对柳殊不感兴趣,也无心借此去为难她,思考片刻,便抬步往别处走去。
慈宁宫后殿的这座花园内栽种着许多种花卉,虽处春季,但花房里的师傅仍是把四季之景都汇聚于此。
一时间,芬芳淡雅的花香盈满周身,栀子花的味道若有若无。
越往前走,泛白的瓣片层层叠叠汇成了一条道。
闻初尧正欲再去别处看看,附近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我与殿下夫妻三载,自认为还是对他有所了解的。”
声音轻盈,洋洋盈耳,“徐姑娘刚才说,想与我共同侍奉殿下恕我直言,实在是不太妥当。”
闻初尧脚步微顿,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微微抬头朝栀子花树的那侧望去。
一抹熟悉的倩影立于树下,身着一席藕荷月华襦裙,鬓边簪了朵不知哪儿摘的栀子花。
薄施粉黛,微暖的阳光映在柳殊的脸上,愈发衬得她的雪肤细腻如瓷。
可那长而媚的眼梢往上扫着,娇滴滴的乌瞳像是一对黑珍珠,顾盼流波,打眼一瞧,清雅得毫无说服力。
似是情绪有所波动,眉头微微蹙起,说话时,樱唇一张一合,倒是无端凭添了几分生动明艳。
女子声线软糯,却并不过分显得甜腻。如今摆起道理来,更是有种清透干净的力量感徐徐渗透,“听你的意思,想来是真的仰慕太子殿下这般的大英雄,可徐姑娘莫非是糊涂了”如甘冽的清泉,给人一种沁人心脾之感。